關於他的一件小事 之八

從沒收過他送的花，也沒在意過。偶然收過別人的，我也不以為然，收花是一種有壓力的虛榮，其實我並不怎麼沾沾自喜。我也隨便嚷過要他送我，但看看周邊沒花店，便打消了念頭。像我這樣大而化之的人，其實一點也沒放在心上。

我告訴他，拿著花束在街上行走的感覺並不好受，總是覺得好惹人注目。但我喜歡買花，我的意思是，例如那些在街市或小花店的玫瑰還有白合，十元四支那種。沒有多餘的包裝和堂煌的外表，但我衷心地欣賞。

記得那時逛過旺角花墟，我說想找找有沒有心儀的花，想買回去。後來到達時因為人太多，草草逗留了一會兒便走了。我對他說，其實我來是想要你送花給我的。他沒說話，我怕他心裡盤算甚麼，續說，但不要失驚無神送花給我，我討厭捧著一大束不合心意的花。

後來一直也沒再說這話題了。忽然心血來潮，在車上看過街道旁的一家小花店，我指著窗外說，不如你送花給我吧。我也是隨口說說而已，車子再開動時，我便忘了這件事。下車後，我們去了一家餐廳吃飯，他說忽然想起，要出去買些東西，很快回來。我皺起眉，說不如一起去吧，他堅持不用了，著我留在位置上。我念了他幾句，沒好氣地吩咐他快一點。

十五分鐘了，我等得不耐煩，以為他去了那裡，還想打去破口大罵時，他便回來了，手揪著一袋東西。他笑著說給我的，便把袋子遞過來。我正想嘮叨他時，打開袋子，發現是一束花。我抬起頭問他，他說走過來時剛看到市場裡的小花舖，便折回去買了一札，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