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4月29日星期三

做小的

這陣子都在忙,特別忙。自北京之旅後一直都有大量公事處理,每天都有。我的、我組員的、我同事的、我上司的、供應商的、其他部門的,嚴格來說不是我的事,都要我處理。當然我絕對可以拒絕並大聲說唔關我事,但要知道在大公司工作事無大小都講合作性和程序,好多額外的工作像灰色地帶,大家都有份,不能說是某位員工的職責,即是欽點了誰做,誰都會大呼點解係我呀的那種。如果我不幫忙,上司便要頭痛指派誰處理或因為不放心需要親力親為。

我不諱言,我日常的確交涉了很多運作和行政的事務,實際的工作範圍遠遠比我的職位職責廣。我不是個喜歡計較的人,我只是覺得,如果我不做,難道要上司做麼?我上司有句話說得好,做小的,好應該在問題來到上司之前先解決了它。她還有一句話,當下屬的做事方式,從來不應該為方便自己出發,而是需要站在上司的角度著想,找個對上司最有利的解決方法。

我不會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即使她是我上司,但她同樣也是別人的下屬。她的確盡了她做下屬的職任,於我,這是我好該作為借鏡的工作態度。將心比己,我作為別人的上司,我也希望下屬用同樣的心待我。

不是嗎?既然做得呢份工,為甚麼要不停地投訴薪金少工作量多?死死地氣幹活的同時還要抱怨自己多嘢做又眼紅別人早收工?我最看不過眼輸打贏要的心態,人要行得正企得正,才能理直氣壯實話實說。只是,唉,世上又有幾多個自律自省的下屬?

肩痛

肩背的痛一直隱隱約約,前晚不知道是不是拐到那裡,半夜一陣刺痛痛醒了,打算鬆鬆手臂時卻發現連提起都痠,勉強地平躺在床睡到天明,翌日(即時昨天)便要去會展。

在會展提著好大袋的產品介紹公司介紹,行足一整天,連痛都麻目了。好不容易回到家沖了個熱水涼,好累,昨晚就寢時可慘了,手骹位麻得要命,怎樣放都不舒服,輾轉反側睡得很不好。今天回公司做事時,手臂一用力,手指便發抖。

我在想,是不是發炎了。好幾次幾乎想問爸拿藥酒擦擦肩膀,但又好怕那陣味,能忍便忍算了。回家時坐在巴士上,因為那陣痠麻我睡不著,隨便想東想西想些無關痛癢的事,想到老了要做孤獨老人時,可真淒涼了。一個人生活嘛,其實我已經做好準備,趁後生買定姑婆屋、儲定老人金自給自足,退休幾十年流流長便不用驚慌。只是有病有痛時一個人怪可憐的,我開始明白為甚麼有些老人家老來想找個伴互相照顧了。唉,只是我這樣想是不是早了點?又,我依家已經開始灰緊了。

好多年前,忘了對誰說過,約定老了如果大家身旁都沒伴的話,便一起住有個照應。我好努力地回想卻一直記不起是誰,甚至是男是女也沒印象,也忘了對方的回應,那時大概只是我忽發奇想的胡言亂語而已,沒放在心也沒認真。嗯,這幾天突然想起這句說話,茫茫然想哭。

2009年4月28日星期二

R 君

在會展見到R 君的展位,才醒起每年他都有擺展覽,即使我每年都去每年都見到他,我卻從來沒有事先跟他說一聲,每次都是在會場碰面才記起。

意粉屋一別後,我們便沒再聯絡了,約定了的泰國之旅也不了了之。今天見面後,我回家時上車打了個電話他,沒甚麼,只是心情不好想跟他聊聊。他說他後來回公司走了,現在去看電影。我追問了好幾次約的是男是女,他不肯回答,我便火光地說一定是女啦死都唔肯講,他才說是男的,新同事,因為聊起大家都想看那齣電影,便結伴去看囉。無理取鬧的我反罵他,為甚麼沒問我呢如果我不打來也不知道,他便說但那齣電影妳擺明唔中意架喎,我繼續反駁他,都可以事先問我架嘛有乜理由唔第一時間通知我架無良心架你,下刪千字。

他當然知道我只是想發洩而已,好脾氣的他便對我說,下次會問妳啦不如下星期請妳食飯啦。我說,係喎係咪慶祝我生日?他反說早咗啲喎!我又火光地罵他,唔俾提前架唔俾慶兩鑊架唔想慶咪出聲囉!從來沒有脾氣的他立即高呼冤枉地澄清。

掛線後,我聽起一件事。那時都幾年前了,我在相熟的寵物店看到兩隻被遺棄的兔,才幾個月大,老闆娘說是被人偷偷放在她店門前的,腳趾長滿了疥癬,還惹到耳朵和咀角。我知道兔子萬一惹到疥癬是不會自然痊癒的,因為之前我的小兔也試過這樣,但那時發現得早,還好只看了三次醫生便康復了。但這兩隻很嚴重,翻看五六次還未必能斷尾。老闆娘老實說不會帶牠們看醫生,只能等她的朋友有空過來幫牠們打針,看能不能好。

我說,但牠們很痛很辛苦啊,可能會死。她說是啊,但也沒辨法呀,只能聽天由命。後來我難過死了,便很自然地立即打電話給他,告訴他這件事。有養寵物的都知道,動物看醫生是天價,動不動就三五百一次。那時帶我的小兔去看醫生,我主動把我的金手鏈賣了,才沒有太多額外的負擔。我跟他說,不如這樣啦,你出醫藥費我出力,總不能見死不救呀。唸了好幾遍,沒想到他竟然答應了,大概他不勝其煩吧。但最後他加多句,嗱但係我唔會養架最多俾錢架咋!

幾天後我再問去寵物店問老闆娘,她說她朋友來了,打了第一支針,看來情況有改善。她著我不要浪費金錢去看醫生,反正她朋友每星期都來,一兩個月應該便會好。聽到她這樣說,我便安心了。我再轉告給他,不要擔心啦證明我不是呃錢黨啦。

好幾次,我都好想跟他說聲謝和道個歉,我知道我粗心大意又衝動暴躁,但他總是不慍不火地待我。

港島

今天一早去了灣仔會展行展覽,本來我會在總站碼頭下車,但巴士一過海,還未到中環,已經塞到水洩不通了。巴士司機對某位乘客阿婆說,妳唔趕時間先好喎,有排塞喎,妳預出多一轉嚟咁耐喎!他這樣說,我只好認命地氣下車改乘地鐵好了。這也不是問題,最大的問題是,天知道,其實我有港島恐懼症。

下了巴士,我已茫茫然不知向前向後向左向右走才好。跟大隊吧,胡裡胡塗上了一座大廈,轉了幾層扶手電梯,又轉入一家商場,人群便四散了。於是我唯有找指示牌,看到指著地下的方向,乘電梯下去,卻沒再看到指示牌了。幸好剛巧有個護衛經過,一問之下原來要再上天橋,然後左右都有地鐵站口。我上到去便隨便轉個方向,終到看到上環站口,入閘後沿扶手電梯跑下一層,看到月台兩旁圍滿鐵欄,愕了愕還差點以為走錯路,後來才記起要再多下一層才是。

到達灣仔再沿天橋走去會展,途中心裡有說不出的不安。我說過,我不習慣香港九龍的地方,旺角尖沙咀還好一點,香港島我是可免則免的。別問我為甚麼,總之我就是不能自在一點。我天生沒有地圖概念,即使再熟悉的地方,如果隔上一段日子沒去,我便遺忘得一乾二淨。更何況,是這個一年來不到幾趟的陌生地,我好勉強好勉強才牢牢記得住灣仔軒尼詩道和中環利源東街的兩個上車站,其地的我甚麼都記不起了。

因為這件事,我難受了一陣子。唉,感覺很失敗沒用。每次來到這個地方都沒甚麼好感,打擊自信之餘,還背負不少壓力。

2009年4月27日星期一

紫色蕾絲裙



前些日子,喜歡週未跑去深水埗,找好吃又便宜的茶餐廳,逛玩具街看新奇又可愛的玩意,還有不時買些漂亮的布料,有蕾絲,有仿絲色丁,有雪紡紗。忘了好像是基隆街吧,一條長巷置滿十數間小舖,都是做街客生意的,一兩碼三數碼地賣。對布行有點認識的都知道,舖頭大多不願做零售散剪的生意(有公司卡片的除外),除非碰巧有小量存貨,否則只能到街頭巷尾的閣舖碰運氣。

那時剛巧看到一塊紫色的滌綸(polyester)清貨,滌綸質地像反光絲綢,一般晚裝裙啦,仿絲襯衫啦,都是滌綸質地。說是絲,大都是假話,因為質料手感都相似得很,行外人根本不能分辦。那塊滌綸,兩碼左右,一布售十元。正常大約七八元一碼,這塊算很便宜了。於是買下來打算做衣服,一條連衣長裙,剩下來還應該足夠多裁一條半截裙。同行的他有點驚訝,相識那麼久一點都沒聽過我懂裁縫。我說,初中時有學過也做過,之後偶然也有做過睡衣睡褲。基本上一般外套背心裙子都不難,只要慢慢裁慢慢縫,其實很容易。我說,這次我想做條泡泡傘裙,底布是紫色滌綸,外面是蕾絲布。聽罷,他瞪大眼半信半疑,其實我也沒很大信心可以做得好,但既然只是十元八塊的布錢,一試無妨。

記得家裡還有一大塊黑色蕾絲,很久之前買來忘了做甚麼,好像是打算做裙子的內裡吧,後來沒用,便擱在一旁。打開衣櫃翻了半小時,找出來後便動手比尺寸、畫紙樣、剪裁成一片片一幅幅,再縫合起來,終於做好製成品。

2009年4月26日星期日

還我一片白

從張家界返港後一直嚷著要白回來,偶然看到鏡中的黑面神便心有不甘,手腕的錶帶陰影更是鐵證如山。事發後的頭一個星期的確看自己不順眼,可惜一直苦無時間好好補救,加上同事友人沒再提起,久而久之便把慘痛經歷拋諸腦後。

直至星期五,好久不見的供應商老闆過來,甫一看到我便大叫怎樣瘦了又黑了。OK,當聽到瘦了時我的確笑起來,但下兩個字黑了我便即時咀角下垂。頂真的好黑嗎?他說是呀,連忙問這陣子我搞了甚麼來,沒見個零月,成個人唔同晒。唉,我說,經歷過北京加張家界的紫外線洗禮,即時深兩度。

昨天終於的起心肝翻箱倒櫃把一切美白的保養品找出來,但原來我竟然沒有美白產品喎!全是保濕滋潤的護膚品。也難怪,要知道一個零陽光的少女(咳!),根本沒機會曬黑,又何來需要美白。所以呢,同一道理,我的化妝桌也沒放防曬霜。

如何是好呢?把心一橫,就用M 從韓國帶回來送我的人參面膜泥混檸檬汁敷面。我的皮膚托賴還算不錯,基本上不易敏感,所以我大刀闊斧地擠了半個檸檬下去。結果當然不是即時變白啦,但意外地摸上臉滑很多,手感很飽滿水潤。

唉,猶記得上年越南之旅,花了半年時間才漸漸白回來,好灰。看來最後我還是避無可避地弄支美白精華好了,不然長期黑下去也不是辦法。美白的東西我不懂,也沒研究,於是隨便上網找找推介,隨緣囉!一看之下發現 Neutrogena 的細白煥采精華似乎幾掂,又抵喎,兩舊水有找。

2009年4月25日星期六

試練

人從來沒有戰勝魔鬼的能力,所以世人祈禱都是說要遠離罪惡的引誘,而不是從罪惡中抗拒引誘。最起碼,我的確如此認為。

我不諱言我是個軟弱的人,即使只是喃喃耳語我都會一病不起,如果罌粟是藥,你將成為一種心癮。我知道我沒有醒來的一天,生生世世銘記關於你的一切,包括沾滿塵的承諾,包括抹不乾的淚,包括沒完沒了的憾事。我早知我該從第一天起便閉上眼掩著耳朵視而不見充耳不聞,只是你的體溫你的氣息你的脈膊,天大地大,我要逃到哪裡才能避得開如夢魘般的心事。

為甚麼要迷惑我,為甚麼來寵壞我,為甚麼賜我福氣,如果不是那天我急於報答你感激你,一如犯了錯的罪人,雖然明知代價是永不超生,偏要豁出去償還過才算了卻心願。

一開始便別對我試練探誘,我怕從此迷戀顫抖的指紋,怕躲不過盪氣迴腸的禍,怕回憶餘恨泛濫成災。

好想看一齣電影

好一陣子沒上過電影院了,近來心血來潮好想去看一齣電影,甚麼電影也好。只是想靜靜地毫不費力地為好笑的笑話大笑一下,為可悲的悲劇傷悲一場。

感覺人生開始枯躁乏味時,我便會挑一齣電影看,最好是冷門的,諾大的戲院空盪盪的只有幾客旁觀者,讓我安心地窩靠在椅背上。我喜歡淹沒在黑暗裡默不作聲的感覺,偷窺銀幕前的所作所為,人家說人生如戲、戲如人生,於是我把完戲後的一切據為己有。即使回憶都是憑空想像的事實,但鏡花月水難保不是上輩子輪迴過千百轉的因果緣孽。

我留戀這種色相,如果在大千世界裡從來來不及好好經歷種種美麗與哀愁,就讓我墮落凡間之前,牢牢記住那曇花一現的一念地獄一念天堂。

2009年4月23日星期四

不是愛情

我吝惜,我斤斤計較,假如愛情必定需要先付出才有收穫,我就說,難怪我會一個人。我也小器,也現實,再見就不要再見。即使你恨我也好,咀咒我也好,少一個朋友不少,多一個仇人也不嫌多。

當我憶起往事種種,那不再是愛,不再是淒美,更不再是甚麼可歌可泣驚天動地的情節。我只想輕哼一聲不屑一問,沒有我之後你活得好不好都好,我除了嘆息一句或黯然之外,著實沒有百感交雜。我不願意知道關於你的一切,那無關乎拿起或放下,要怪就怪我小心眼,如果你說你不好,我會流淚;你好,我會妒忌。

我不是個好情人,就算我口口聲聲說祝福你都好,請不要相信,從愛走到恨走到決裂走到陌生,活該不痕不癢。但至少,我明白到人缺了一半原來並不需要死去活來,原來傷口流乾血後便會自自然然結疤癒合,然後世上再也沒有甚麼值得我們驚心動魄的事。原來我是如此的堅強,熬過多少晚寂寞的夜,對著月亮和影,偷偷發誓咬緊牙關等待黎明的來臨。

原來,我並不需要愛情,也不需要愛人和被愛。原來我討厭別人說愛我,我會嗤之以鼻。我累了,可以一個人在車上睡著,你可以借我肩膀;我想吹吹風,可以一個人在長街散步,你可以跟在我側旁;我想哭時,可以一個人掩著面咽泣,你可以遞上一張面紙;我要離開,可以一個人淹沒在人群裡,你可以害怕失去我。但是,千萬不要愛我,千萬不要告訴我這是愛情。

2009年4月22日星期三

沒寄出的信

那時剛畢業,為了愛情飛去新加坡住了足足一個月,跑過幾趟馬來西亞、泰國。我不習慣那裡,即使我會願意為喜歡的人留下來,但說句心底話,我的根,始終是香港。

後來回來後,我便沒再過去,拖拖拉拉一年後,便無憾地分手了。那一刻我甚至有種鬆一口氣的感覺,對那個我曾經以為是終點的地方,我竟然沒留下甚麼深印象。我以為,我再不會踏足那片土地;我以為,我再不會憶起那段日子。縱然一切已不再是刻骨銘心的往事或海枯石爛的舊話,甚至連懷緬也說不上,但有時無聊地想起,閃過一絲念頭。

下個月,我將去馬來西亞了。好早前我曾經想過,好不好告訴他。我老早已經把他的聯絡方法刪掉了,但有次偶然發現,我的電郵內存起一封沒寄出的信,是給他的,那是我們還未開始時的第一封電郵。我不知道為甚麼一直儲在草稿夾內,而我那麼多年來都沒為意,直至大半年前才驚覺這封信的存在。

對,我的確可以刪去內文重寫後發給他,問一聲好,再輕描淡寫地告訴他我快要去馬來西亞,有空的話可以來聚聚舊。我遲遲未動筆,大概是認為事情未到認真急切的地步,等一下再考慮吧。但今天我忽然醒覺還剩三個星期,似乎需要下決定了。於是我再打開那封未寄出的舊信件,看看日期,原來已是五年前的事。

我沒看下去,花了一秒思考然後關閉了信件。我回想到,分手時我認定今生不會重逢了,於是我說過,對於些永遠不會再相見的人,我們只能用自己的方法祝福對方,祈望於天國會有重遇的一天。於是來到今天,我們需要的不是故人重聚,這個不是童話,但起碼留一片白成全這段夢囈,不好嗎?

就當我庸人自擾好了,讓未寄出的信永遠留在草稿夾未寄出,我沒勇氣按下傳送的鍵,我沒勇氣破壞那份相安無事,也沒勇氣承受萬一收到你回信的那股失落。萬一你告訴我你找到那個她結了婚生了孩子快快樂樂地活下去時,我該如何回應你自你走後我已不再相信愛情不再相信愛人不再相信被愛,我該如何回應你其實我錯了一開始已經做錯了,我是說,從一開始認識你,我已經錯到非錯不可了。

2009年4月21日星期二

從張家界回來後便生病了,不是大病,只是喉嚨痛。大概吃了太多炸物,現眼報了,半推半就下去了看醫生。我喜歡坐在看病室裡,喋喋不休地說我那裡痛那裡累那裡不妥那裡不好,然後看到姑娘拿出一堆藥,叮囑我這個四小時吃一粒這個六小時吃一粒。好變態地,心裡便踏實起來。

如果是小事,我通常不會吃藥,幾天後慢慢自然會好。一大袋藥被我擱到書桌上,久而久之被丟到垃圾桶內。但如果逼不得已要吃藥的話,我也不抗拒,即使十多粒藥丸我也不怕,但我怕藥水味,聞到便反胃。

我懶,如果沒開抗生素,我幾乎都不會準時吃藥。今次看了兩趟醫生,拖拖拉拉已經一個星期了,咳嗽還是有點手尾。吃完藥後人昏昏欲睡,頭腦不靈光,不懂思考。我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刻意令自己糊糊塗塗,累了便打瞌睡。這是一種病態的救贖,吃了藥奄奄一息,甚麼都記不起,縱然痛苦難受,但渾渾噩噩何嘗不是一帖解脫的藥。

2009年4月20日星期一

日子

偶然想起,才驚覺,原來已經過了四月中旬。凡是有關日子數字的,我都沒甚概念,也不敏感,從來沒在意留心。今天看一看日曆,算一算工作的死線期,大約在五月尾六月頭的時間。忽然醒起來,從年頭走到年中,又到生日了。

每年之始,我都會想到我的生日。總覺得距離那個日子還很遠,從嚴冬走到仲夏,需要一點點一滴滴地累積。老實說,我心裡也渴望時間可以走慢一點,不是說怕老、怕又大一歲的問題,只是每憑生日到了,便意味著一年已過了一半,有點黯然。

從來沒刻意慶生,頂多只是跟家人密友吃個飯切個蛋糕,沒有派對沒有飯局沒有團聚,也不需要特別開心快樂。近幾年,生日我甚至沒有請假,如常地上班工作,如常地超時回家。我從不覺得生日要當主角,也不覺得那一天有甚麼與別不同。地球依然在轉動,太陽依然日出日落,生命依然逐秒逐秒地流走。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在年輪底下的你你我我他他她她,都逃不過命運的號碼。

2009年4月19日星期日

其實你有沒有愛過我

從ee 的一句問題,我想到了很多事。以前我也問過同樣的問題,而答案,卻忘了是怎樣的。我沒有刻意去遺忘這個答案,我也曾經很耿耿於懷牢牢銘記,只是時間會洗去事實的真實,久而久之留下的,便只餘那自以為是的記憶。

我以為對方的一句話是我窮畢生心血所要尋找的真相,那時無論是一聲肯定或否定都好,我的淚也勢必要掉下來。又或者,其實我們心知肚明有種情感只能意會不能言傳,世上原來有很多樣關係根本沒法子氂清,愛與不愛已不再是心結。妳是應該知道的,他反問。

對於些永遠不會找到答案的問題,我們只能等待,待到天國,待到來生,再有幸相見時,才可以了卻心事。然而,妳明白嗎,這種等待同樣需要年年月月地付出,包括感情,包括思念,包括忍耐,包括痛楚,和淚水。當一切塵歸塵土歸土後,真正的愛,才剛開始。

我的友,如果說世上最有資格代他回答的人,是妳;世上最了解他話的真正意思的人,也是妳。何不把心一橫豁出去,就一廂情願迷信妳是知道的,如他所說,妳一定知道。

關於旅遊隨筆

說真的,我蠻害怕寫遊記。記得看過ZZ 的一篇文章,說到她從沒興趣看別人的遊記,其實蠻有事不關己的感覺。這於我也是,去了哪裡好玩的吃了甚麼好味的,對我來說都是紙上談兵,我一點都不能感受到當中的萬份之一。遊記我少看,我天生沒地圖的概念,看到地名店名我便頭暈了。那些純粹記載吃喝玩樂的,感覺不痕不痛可有可無,飛了也不可惜。

所以輪到我寫遊記時,我都會把途中的小聞小趣刻意放大,大刀闊斧地刪去正規恆常的景點路線介紹。我的遊記,靈魂不在於描寫建築風景山水或城市本身,反而是過程當中的火花及互動後產生的化學作用。把旅遊簡化為每天的生活小記,不必在意我去的地方叫甚麼名字,不必留心我吃的美食有甚麼名堂。重點,依然是放在人身上。

嚴格來說,我寫遊記很糟,沒能耐把行程地方仔細無遺地記載下來。其實我心裡總忐忑地想,有沒有人會喜歡我的遊記呢?

2009年4月18日星期六

張家界鳳凰深度遊第七天

醒來的時候,當然過了雞啼。這幾天我只買了些紀念品、特產奇異果乾和一條裙子,東西不多,得以力保一個包包走天下。但舊同學可慘了,新入品左右各一袋,走難似的。我們收拾好行裝後,拿著鑰匙下樓交還給房東,意外地見到房東若無其事地收回鑰匙,我和舊同學也若無其事地步出客棧。我說,佢真係唔記得喎!舊同學說,係喎,咁仲唔快啲走!我再說,唔係喎,但係我哋行錯路喎!

頂原來我們由於太緊張的關係,出門後隨便轉個方向直走,沒留意去了相反方向。之但係又好害怕折返會被房東發現,所以就將錯就錯一直走到下一個街口才轉出去。還要一路走一路暗暗說快啲呀唔係佢醒起會追出嚟架!直至上到的士才鬆了一口氣。好驚囉,偷嘢一樣,但又好刺激喎!所以是日房錢:0

打的到巴士站,乘大巴回吉首,好像十五塊左右吧。坐了一個多小時,到達吉首還早,於是我們找了家大超市,暫存了包包再去吃東西。我們的東西,大大話話霸了四個存櫃囉!吃東西又是難題一道,不是炸就是辣。經過多日的戰績,是時候要償還了,我的喉嚨已經冒著煙,被火燒一樣,看到炸香蕉都只能忍痛捨棄,改吃包算了。

逛逛市中心,又是時候花一元乘巴士起程去火車站。不得不說這邊的巴士,停站時硬要向前滑行五十米,害我們次次都要趕上前。巴士如是,環保車也如是。到達火車站時人很多,而且沒有座位了,只有企位。舊同學說,嗱一開門就衝上去霸咗個位先!鬼咩說就容易,事實上我們曾經一度幾乎差點失散,幸好我緊緊抓著舊同學的手肘,否則被捲入黑洞的後果不堪設想。

車長見到我們還站在車卡中間,便著我們往前走,前面很多位置。我們說可是我們只搭一個站便要下車,不想走太遠,車長便讓我們坐在餐卡裡。太好啦,原來還諗住硬企一個半小時,現在可以坐下來還有時間打個盹!

回到張家界,我們又花一元坐巴士前往市中心,如法炮製把包包暫存在超市內,我們又去殺時間了。逛到些精品店,看到電話熒幕貼只售一元一張,對比起來香港的是天價,由十幾至幾十元都有。我其實沒貼熒幕貼的習慣,不過雷射的卡通人物像真度高,一試無妨。舊同學指著包裝袋上的字說,睇吓,原裝正版喎!我說,係呀,佢係話個袋吖嘛!

又是時候上路了,回到超市取回行李,乘巴士到機場。舊同學問,去機場會唔會貴啲呢?我想不會吧,為甚麼呢?她說,因為一般去機場嘅巴士都係貴啲架囉,因為靚啲架嘛!咳咳,我唔覺得會貴啲因為我都唔覺得會靚啲囉。事實證明了,去機場依然是一元正,車廂的質素也同樣只值一元正。

好了,五點多到達機場,剛巧是職員的晚飯時間,全線停工。由於要趕廣州的尾班火車,所以我們算好了,要最前的位置,要最早下機,要最快過關。等到六點職員再上班,我們已守候多時了,拿到生平最前的坐位,我們準時上機,飛機也準時開出。後來看到最前排還有空位,我們便偷雞搬上前,連帶行李也一拼拿下來擱在椅前。當我們討論返深圳的路線時,旁邊的男人搭訕,原來他是導遊,現在正帶著一團深圳大學的教授回廣州。於是舊同學隨口問他知不知道最晚的火車開幾點,他也不太清楚,後來說著說著,他竟然很熱心地說幫我們問一下可不可以搭順風車,因為有幾位女教授也要回深圳,如果有位置的話應該沒問題。

嘩,起初我覺得還是不好了。但舊同學說,女教授喎都應該OK 嘅!那就隨她意思吧,我今年無犯太歲喎,我諗應該唔會太黑啩!於是兩個女仔,膽粗粗上了順風車。由於車程太久的關係,很睏,半睡半醒間終於到達深圳,我們打的去皇崗過關,再經落馬州回家。

是夜,終於有機會照鏡子了。頂吖一看到鏡中的自己便嚇了一跳,明顯曬黑了不特只,面上還長滿粒粒,簡直是黑面神MIX 爛面怪。梳洗一番後點算一下餘錢,駭然發現這趟旅程連機票在內,只花了人民幣一千二百元!頂真係連我都覺得自己好堅,即時覺得前六天的所作所為比起這一千二百元簡直小巫見大巫。

張家界鳳凰深度遊第六天

依然是你有你鄉下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我有我現代人磨爛蓆懶床的態度,為補償張家界慘過賣豬仔的辛酸史,我們決定賴到十點才起床,施施然梳洗之後吃個好早的午餐。舊同學說不如今天不要搬客棧了,我說好,於是下樓跟老闆說再住一天,她忙著打麻將,敷衍我們回來再算錢。

當天我們才真正遊到江邊,看到兩旁很原樸的木石建築,活像風景照上看到的一模一樣。小橋流水人家,就是這模樣。沿著江邊去到沈從文的墓地,旁邊還有一家書店,放了沈從文和黃永玉的著作。我沒看過邊城,也不打算看,所以其實我對沈從文倒不是太有興趣。反而我喜歡黃永玉的畫,尤其是他的漫畫,淺白幽默。本來想過買一本回去,但感覺一本不夠過癮,一套又太重,最終擱下沒買。

在古城內到處都賣銀飾手工品,我買了兩對耳環兩支髮叉。看到外國人議價,小販開價十元四隻,還價一元一隻,最後十元六隻成交。成交價不是重點,重點是外國人說一塊錢一隻時字正腔圓,又好離奇地聽得明十塊六隻,更離奇是他們一家四口沒雇導遊。我知我知鬼佬來中國自由行其實好正常,但是在張家界喎在鳳凰喎不怕被人割腎嗎?

我說,不如出城走走啦!於是便走出古城去到新城區。看到更多更新奇的炸物,首推外脆內軟的炸香蕉。我無講錯你無聽錯,名副其實外脆內軟的炸香蕉,而且只售一塊半。點了個麵,事前已千叮萬囑地不要辣,但成品還是好神奇地出現紅海。老闆也很奇怪,大喊沒有放辣呀!後來加利略顯靈,最終發現源頭是來自鑊和鑊鏟!吖頂我真係發夢都估佢唔到囉!好勉強地吃了幾口,頂不順放棄了,從此安份守己地吃回我的炸物好了。

是夜正當我們打算吃飽後回房早抖時,舊同學驚見幾家髮廊,她說想去剪個髮。吓我大驚,有點搵命駁的感覺。舊同學說最多修修髮尾剪剪蔭,應該不會出錯到那處。咁,都啱嘅,總不會來個鏟青吧。但這個意料之外的剪髮行程卻是意料之外的漫長,單剪足足花了一個半小時,埋單六元。我無講錯你無聽錯,是六元。

折返客棧,已經十一點了。我們正考慮要不要拍醒房東付今晚的房錢,因為明天我們要雞啼咁早起床回程。但舊同學又說,妳少擔心啦佢仲驚過妳呀聽朝先算啦!咁又係,聽朝一定係佢哋早醒啲,即使我哋雞啼咁早就走。

是夜,後來者喉嚨反超前榮登報銷名單上之首。

張家界鳳凰深度遊第五天

雖然依然是農家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習慣,但我們可以無視吵雜聲睡到九點幾十點,已經是一大突破。江邊濕氣重,加上天雨關係,地板都是濕濕滑滑的。我這樣形容大家並不能體會到濕的程度,但如果我說昨夜打濕了的雨傘撐了一整晚都不乾,是不是好易明解了?

掌櫃的小妹說因為週末關係,今晚的房價會漲到六十,但如果我們繼續租的話就有優惠,收五十。這當然是騙人的技巧,但小妹很有禮貌,我們就騙她說還在考慮今天要走還是要多留一天。梳洗後我們打開露台的木門,腳下便是江流淙淙。昨晚太黑的關係,沒看清楚店名,沒記錯的話應該叫沱江緣,蠻有詩意的。

離開前,小妹說可以把行裝留在這裡,遲些回來拿也可以。於是我們就好輕便地出門,正式第一天的鳳凰遊。第一站是先物色一家又平又乾淨又方便又近的客棧,找起來說難不難說易不易。鳳凰的古城不大,據說從頭走到尾只廿分鐘,但客棧大大話話上百間,因為競爭大,相對價錢質素都比較好。題外話,說廿分鐘走完古城是資料上的記載,我是完全不敢荀同的。根據我連日來的累積經驗所得,指示說一百米,以為好近啦,事實上有四百米咁遠;如果說走十分鐘就到的路程,就半粒鐘一定有多無少。

好,拉遠了,講翻正題。話說我們的腿已經不能正常運作,所以一切要上級下級才能到達的客棧,可免則免。終於找到家合心水的,跟老闆講價再創新低,三十元一晚。但世事往往就是這樣,太順風順水便不懂珍惜,我們不置可否就離開了。舊同學認為不用急,反正知道底價,逛完再回來也不遲。

下著毛毛雨的古城,好美。這裡讓我不期然地跟麗江作對比,我更喜歡這裡。當天我們主要圍繞虹橋附近走走,橋的兩旁擺滿小食檔,賣炸物串燒。看人家的遊記資料,都說串燒很便宜,才兩毛錢一串,當然是小小的一串,吃四五十串才夠飽的那種啦!我們事前已議論紛紛,十分好奇到底是怎樣的串燒,竹簽也要成本啦唔係講笑!後來看到了,但與事實只符合了一半,是小小串沒錯,吃不飽也沒錯,但價錢是十倍才對,兩毛錢門兒也沒有!

當傳說被證實後,我們也沒興趣試吃了。反而對街邊的炸物深感興趣,炸蝦仔、炸蟹仔、炸野菜,吃夠一年的配額挽吓手超標了。但一直不敢試臭豆腐,因為如果不是牌上寫著臭豆腐,根本沒有人會認得出那舊灰灰黑黑的四方物是豆腐囉!老實說我起初還以為是不是街頭賣藝,表演滾油食炭囉!

後來走累了,是時候回去租房。誰知一時失策,回到去老闆說沒房間了,於是我們只好到附近碰運氣。又好好彩地好快又找到家更靠近大街的,客棧名叫南門,一樣收三十元,仲加送一卷衛生紙!要知道衛生紙在緊急關頭可以救人一命,尤其是我包一百五十張的面紙短短幾日已經被我擰鼻子擰到所餘無幾。

折返沱江緣途中,舊同學不斷跌錢,買裙又買袋,大包小包一袋二袋。從沱江緣提回背包再返南門放下,已經感受到其威力。夜了小街都不打燈,幸好我們有帶電筒,有驚無險平安抵步。我們那層就只有我們一房住客,於是雖然好衰但逼不得已地順手把其他房間的衛生紙拿了,佛祖保佑有怪莫怪呀!

於是乎,我們擰鼻子不用就住就住了。是夜,繼雙腿之後連鼻子也報銷。

張家界鳳凰深度遊第四天

這在張家界景區的最後一天,我們晨早便收拾好行李。當天還要步行二千八百八十級石階下山,一步一滴淚啦總之。

亂竄坡是一段直到谷底的長石級路,但彎彎曲曲,基本上是Z 字的路線。起點那段站滿當地的老居民,說挑一件行李收五塊。雖然說他們走慣石階輕而易舉,但說實在話看到老人家這樣出賣勞力,心裡有點不舒服。我是想過就給她五塊打發她,但後來看到太多挑夫啦,我怕會惹起群憤。每下一級,小腿大腿盤骨都像撕裂地痛,幾乎要疆屍般一階階彈跳下山。好不容易聽到水聲了,即是快到了金鞭溪。

沿溪而走,抬頭是一座座石峰,座座都有名堂架!不過我並不太喜歡山山石石,所以沒用心留意。偶然偷聽到別的導遊,說這座山叫食指峰,我說頂吖呢度座座石山都係一碌碌架啦!之前又有座叫御筆峰,不如下個叫陽具峰。舊同學說,真係有架喺韶關!

溪旁時不時有野猴出來搶食,都幾驚。更驚的是好些大陸人喜歡撩野猴過來,好讓他們拍照!大佬呀你影還影唔好阻住條路好喎!還有,間中看到僑夫抬著些年青人,穿西褲高跟鞋的。頂咩事呢大陸人都好喜歡男穿老西女穿長裙去旅行,但這裡是張家界喎!

出去景區,我們要告別張家界,出發去鳳凰了。我們乘巴士下山,回到張家界火車站,坐一個半小時的火車去吉首,火車票才十元。到達吉首已經八點多,而且下起大雨,本來以為要在吉首留一晚,後來看到火車站外有架去鳳凰的大巴,於是生怕執輸衝上車。後來發覺不對勁,應該是無牌經營的非法大巴。幸好後座有一對廣州夫婦,商議後決定衝下車改搭的士好了。

由於天雨及夜深(其實不太夜,但我再一次強調,鄉下人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關係,打的要一百塊。正當我們跟著那兩夫婦上車之際,女司機說,四個人呀要收百一!舊同學問為甚麼,她說本來以為只是兩公婆,但現在多兩個人價錢就不一樣了。她硬說四個人不一樣四個人不一樣,我生氣了,反串她,妳以為自己在開巴士算人頭嗎這是的士哩!

到達鳳凰十點了,拿拿臨找家客棧。舊同學興致勃勃地說要找家望江的,但問了好幾十家,不是太貴就是沒房了,要不就房間不乾淨,要不就太遠。終於我們膽粗粗地進去一家沒前店的,門口只是條店與店之間窄窄的通道,還要是彎曲的。這客棧因為比較隱閉,所以江邊的房間還未租出。經過一番舌戰,最終以超低價三十五元成交。但房間是意外地企理整齊的,是夜,我們終於有覺好瞓了。

2009年4月17日星期五

張家界鳳凰深度遊第三天

是夜,冷到爆燈。在山上的氣溫真的差很多,我半夜終於頂唔順穿上綿褸長褲蓋著綿被睡,還不算很溫。翌日同樣太陽剛出,農民便忙於打水劈柴(我猜的),吵死人了。拖拖拉拉終於起床,又要揹著背包上路。

我們先去後花園找農舍安置好行裝,那裡農舍不多,挑了家最近路口的。每走一步,小腿便抽痛一下,尤其是下梯級時,慘烈如酷刑。首先目的地是烏龍寨,看到一排又長又曲折的石級,我反應甚大。我問,是不是要走回頭?舊同學拍心口說不用,因為她計劃了會走一圈回到原地後花園。接著我又問,但現在下石級是不是意味著遲些要上石級?她又說不會的,之後應該是平路。好囉,唯有不要問、只要信。

咳咳,慘無人道的事又發生了。不知道行了多久,開始看到一連串不尋常的向上石梯。頂吖連續硬食了幾段,我狂問到盡頭未呀?舊同學先行,通常回答我,到喇到喇!頂上到去一看,又一段死唔斷氣的石梯。在狂喊了不知多少百句就死喇/就爆喇/就斷喇/就碌落山喇之後,我終於看到山頂在望。舊同學說,今次係真架喇妳睇吓已經到頂喇!我也快沒頂了囉。

最後我們到達目的地,用了四個小時。休息期間,小食亭的老伯伯很友善地跟我們聊天,當他得知我們打算繞山一圈後,立即呱呱叫不好。他很熱心地指了好幾次對面的山頭,說要繞到山谷底再爬上去。其實我沒看到他指的山谷位置,但一聽到再爬上去我便耍手擰頭。要這樣走,我相信天黑都未回到去囉!正當我們打算報公安出動直昇機救命時,老伯伯說有條捷徑,只要半小時便能出去。吓?!我們立即金睛火眼,但半信半疑。要知道,我們沿途已被老點了無數次,每次問途人還有多久,答案總是十多分鐘、廿分鐘內。頂是火星的時間嗎?

好了,休息過後,我們還是要面對現實,走回頭路回去。途中遇到兩名女子,也是自由行的,但雇了個導遊。好奇一問他們用了多少時間過來,他們說只大半個小時吧。我們大駭,於是厚著面皮問那個導遊是不是有捷徑呢?他說是呀,到達後指給我們就是。

那條捷徑是爛路一條,因為剛下了雨,變成泥濘路了。一路跑一路害怕,好幾次差點滑倒,波鞋長褲沾滿泥水,路上還時不時聽到怪聲,恨不得走快點,終於還真的半個小時就逃出生天了,抹一把汗。如果不是老伯伯說一下,我們極有可能成為失蹤人口。

回到農舍,依然被耍。話說早上到來時電視壞了,說好下午會弄好,結果當然沒有。另外最重要的熱水爐,老點我們說要入黑才有熱水,其實是他們正在吃飯不想停下來啦!我們也不管三七廿一,狂喊老闆娘過來開爐。後來舊同學投降了,自己開石油氣燒水。

隔壁入住了個廣州的女生,沒雇導遊一個人來自由行。她主動撩我們說話,反正沒電視看,就聊聊天。我們說,我們已經日日夜夜被人誇好堅了,兩個女生膽粗粗來湖南,沒想到一山還有一山高囉!說著說著,其實我快餓昏了。上山前買了好些便糧,聽說山上的餐食很難吃,但我真的好想好想吃餐飽死的啊!於是我自己一個人點了餐農家菜。

好不容易等到老闆娘吃完飯,我問她餐價時,我知道一個人廿元是公價,但她夠膽死拿菜單給我,說按單上的價錢不能少。頂吖炒肉片一百二十元、炒菜五十元,我寧願吃餅乾飽死算了。誰知轉頭她招我到暗角,偷偷告訴我因為鄰桌的幾個住客就是按價點菜,所以剛才不方便說價錢。她說就廿元點一款肉,配一碟菜和一碗飯,我說好吧。

我叫了個香菇炒肉絲,肉絲比香菇多很多!而且那碟炒菜,層層疊了堆成小山丘。最恐怖的是飯,那比籮霸個籮還大的瓦盤載滿米飯。起初我還以為是跟鄰桌對分的,但他們已經有一盤了,即是說這盤是我的!我好努力好努力好努力地吃直至頂不順翻艇投降才停手。雖然我相信是我有生之年吃得最多飯的一鑊,但仍然剩了五分之一,遺憾未破到世界紀錄。

是夜,雙腿加波鞋加長褲報銷。

2009年4月16日星期四

氣餒

因為工作上的一個小疏忽,我一時感觸掉紅了眼。上司安慰我,說不打緊的,有我在。因為她的這句話,我掉眼淚了。

我哭並不是害怕甚麼,我自知是我的錯,我勇於承擔後果,但我著實不能容忍自己的一時大意而影響別人。從來對工作,我都要求一絲不苟。我不會白拿,人家也不是白給。

今天,我真的很氣餒。當然別人說已經做到九十分了,扣掉兩分瑕疵並不足為過。但於我,扣了兩分就是扣了,不能原諒。何況,就算我做得再好,也是只九十分,即使於別人眼中已經做得夠好,但也只是九十分。離完美,尚有一段距離,實在不值得自滿。

我常提醒自己挑剔自己,即使全世界滿意我,我也不可以就這樣滿意自己。我就是這樣的人,從不允許自己找甚麼藉口。面皮也薄,既是工作的份內事,做得不好,好該無地自容。我不管人家做事有多敷衍馬虎,人是應該向上比,學習好榜樣,這樣才會進步。

無論在這裡還是現實生活,我也很少提工作的事,更不用說訴苦。我只是覺得,即使我有多不喜歡不情願,但只要我一天還在受薪,一天就還有責任為公司解難。算我老套吧,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是天經地義的事。受人錢財還要諸多投訴,實在說不過去。

我耿耿於懷了。認錯道歉我不怕,但我千萬個不願意厚著面皮屈服。這是我犯的錯,這錯無論有多小,別人也有權不原諒我,對吧?相對地,明明是我做錯了,即使是多小的錯,我也沒權要求別人原諒。如果需要搖尾乞憐來茍延殘喘,別那麼麻煩好了,何不乾脆挺起胸膛引刀一快。

2009年4月15日星期三

張家界鳳凰深度遊第二天

第一晚睡得不好,街外總在吵,要不狗吠,要不裝修。好幾次聽到玻璃聲,以為窗口被人打開了,驚醒過來。好不容易入睡,翌日才六點多吧,又傳來雜聲,我再強調一次,鄉下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嘛!所以我們也被逼七點多起床。清晨時分好冷,我要穿著我的綿褸梳洗出門。

我們乘巴士出市區,才一元。到了市區找家超市入貨,包括餅乾杯麵麵包水面紙等等等等。不得不提我的面紙,一大包打折才一元。拿起時有考慮過是不是真的需要呢?不過咁抵買了才算啦,誰知這竟成為上張家界的必需用品。因為呢,頂張家界的住宿是不提供衛生紙的!

上張家界的巴士,記憶中是十三元。途中經過些村莊,好些村民下車正是家門前,我們都在想,好先進喎學埋DHL door to door 的服務!上到山,付了門費,我們坐免費環保車入境區。不過下車後卻不知身在何方,盲摸摸地又搵到農舍區,跟著同車的幾位村民入去,就這樣租了一晚,農舍名字叫山裡人家。經過農舍時斷斷續續聽到好幾次雞啼,咩事呢已經十二點幾喇喎!

放下行裝,出發的第一個境點,是賀龍公園。其實我不知道賀龍是誰啦,還以為是岳飛、辛棄疾之類的古代英雄。後來在公園看到他的銅像,我忍不住問舊同學,妳識佢是乜水嗎?她竟然搖頭,說唔知喎!還反問我,我以為妳知㖭,妳有讀中史架嘛!吓?後來爽性看石刻的簡介,原來是共產黨的將軍。頂我無讀現代史架喎!

走前一點,是仙女散花的石山群。老實說,我一點也看不出哪忽是仙女哪忽是花。但後來得知原來這已是最神似的石山群喎,頂吖!

接下來,是一連串慘無人道無窮無盡死過翻生的石梯路。當看到那長長的石級向下無盡頭地伸延時,我一路落一路已經好驚,遲啲要行返上嚟咪死?!果然,心跳由感覺到個心噗噗噗噗咁跳到跳到上嚨喉錠到跳到上頭穀頂到隨時跳埋出嚟爆埋落地,幾個必經階段,無行過張家界的人,是不會體會得到那種感受。

那天太陽很猛,我一邊行一邊已經感覺到皮膚轉黑,差點要燶了。走了整個午後到太陽下山,好不容易返回原點,拖著半條人命返回農舍,打算好好地沖返個靚涼啦!誰知主人家說今天太少人投宿,不開爐,著我們用主人家的衛生間洗澡。

頂吖黑店!於是舊同學說,妳一定要係博度數臭佢呀!係喎,最差的是當我們付了錢後,她便立即關了燒水器囉!當然我的舊同學也不弱,趁她轉身入房後自家打開燒水器。

是晚,雙腿報銷。

我怕的事,可多了。我怕曬。怕肥。怕辣。怕熱。怕冷。怕高。怕逼。怕吵。怕血。怕髒。怕黑。怕痛。怕鬼。怕輸。怕死。怕窮。怕老。怕病。怕發問。怕握手。怕高調。怕道歉。怕軟弱。怕上當。怕虧欠。怕寂寞。怕上癮。怕離別。怕等待。怕浪費。怕冒險。怕平庸。怕遺憾。怕走錯路。怕上梯級。怕陌生人。怕作決定。怕掉眼淚。怕被寵壞。怕太完美。怕沒吃飽。怕睡不夠。怕藥水味。怕受傷害。怕上醫院。怕尖叫聲。怕下地獄。怕你太好。怕我不夠好。怕相逢恨晚。怕世界末日。怕竭嘶底裡。怕念念不忘。怕暖暖情話。怕午夜夢迴。怕燈蛾撲火。怕永不超生。怕萬一今世以後喝下孟婆湯一切喜怒哀樂貪嗔癡愛惡恨將統統一筆勾消。

兩周一聚:怕

2009年4月14日星期二

長大

小時候,總巴不得可以快一點長大,大到能夠自立,有能力賺錢,可以自己話事,做想做的事,不再需要看人面色。討厭被當作細路女,討厭討零用錢,討厭早歸,討厭人家說教。我以為,人長大了,便自由自在無拘無束。不是嗎?因為喜歡可以豪擲幾千元買雙玻璃鞋,因為寂寞可以跑到花花世界裡尋找快慰,因為愛可以義無反顧迷信魔鬼的承諾,因為刺激可以不惜一切玩火自焚快樂到死。我以為,成年人的天地,當是如此。

然而,人長大了閱歷了,便發現令人洩氣的事只會愈來愈多。怎說呢,比如我明明可以省一點把剩錢做善事,但偏偏給花了,心裡便慚愧一番;比如看到街上的流浪貓狗和乞丐,那些活生生的生命每天在受苦受難,於心不忍卻欲救無從;比如聽到不公平不合理的慘事經歷,只能咬牙切齒氣憤難平,絕望地慨嘆天理何在。

爸說,老實人心腸特別軟。爸說,我像他,表面兇巴巴的但心地善良。他又說,像我這樣天梁星坐命的命格,生性仁慈,特別悲天憫人。以前我並不怎麼覺得,不是說惻隱之心人皆有之麼?本著這樣的信念,為不幸的人抱不平,與失意的人同哭,其實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只是,長大後,尤其是工作後,卻發現塵世間的好人好事,愈來愈少。那只是出於人性良心的舉動,原來只是可遇不可求的幸運。

近幾年,我開始喜歡看佛經閱佛理,也開始體會到因慈而悲的心情。地藏菩薩說,地獄未空誓不成佛,我讀了,幾乎流下淚來。原來長大了的世界,從來都不漂亮美好,從來都不是無憂無慮。偶然幼稚地想,如果不曾長大,該多好。大概我還是那個整天渴望長大後可以玩耍墮落任性反叛的無知女孩,不恤人間疾苦,該多好。

2009年4月13日星期一

張家界鳳凰深度遊第一天

星期一,我揹著背包素顏恤衫牛仔褲地回公司。下屬瞄了瞄我的背包,難以置信地問我是不是打算這樣去整個星期?我說是啊,好勁吧!因為我的包包,其實只是一般小學生的書包那麼大。

整個上午我都忙得團團轉,恨不得可以把話說快一點,電腦行快一點,打印機出紙快一點。口裡一邊要交帶同事我手頭的工作,手指一邊要打電郵希望趕快完事。真的到午飯時間,我顧不得了,叮一聲如風直奔樓下乘火車上深圳。

過關後,會合舊同學買車票上廣州。我說我整天都沒吃到東西,快餓死了,拿拿臨去老麥買個餐拎走。對,又是麥記,都話麥記可以救人一命架啦!我邊吃邊問舊同學,喂有無聯絡張家界條仔(即導遊啦!)?她說無呀,今天在QQ 上沒看到他。我想了想,心覺不妥,於是改變初衷。我說,諗諗吓兩條女都有啲驚,不如都係請導遊啦?誰知她大力反對,唔得,張家界啲遊記我大大話話睇咗成百篇,唔難喎!既然如此,我也沒再說下去了。

上到廣州,我們算準時間乘車去機場。要知道廣州機場離市區很遠,本來想過先去買些便糧上張家界,後來怕來不及便作罷了。此時舊同學忽然舊事重提,喂妳覺得駛唔駛搵條仔呀?吓,我說,唔駛啦,我哋都計劃好三日嘅路線啦,唔怕嘅。於是舊同學想想,也覺得沒無所謂。

到達白雲機場,細問之外才得知航班改了時間,延遲了一個多小時,換而言之我們早了三個小時到機場。頂我們唯有無無聊聊地在機場走走,吃個真功夫作晚餐後,找個位置坐下,舊同學說試試先聯絡張家界的旅舍,我們的首選是家叫蝸牛驛棧的,但打了好幾次還不通,於是轉發短訊到其他幾家旅館,最終只有一家有回應,但回覆的只是句好蠢的話:你們幾點下飛機?頂你有關係嗎?依家我是要訂今晚的房而已!

鑑於時間無多,我又隨口問舊同學,要不要找條仔來接我們呀?舊同學說其實在QQ 上已留了個訊息,到達後才再打算啦!無意間看一看手錶,猛地發現原來只剩半小時!立即跑去過關口趕入閘,但看到那兩條長長的人龍,少說要排十五分鐘。我們都好驚但未知死,幸好隔壁剛加開了一道關口,我們便死霸爛霸搶先過關,再衝往登機閘。頂是最後一個閘口囉!在斷氣前仆倒上機,機員還要勁串地說,就是妳們兩個最後!

剛放好行李坐下,飛機便開動了。我們絕對有理由相信,如果不是加開了一道關口大大縮短了過關的時間,我們將只能隔著玻璃目送前往張家界的飛機。

機程才一個半小時,下機時是九點半左右。但需知道在鄉下地方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這個鐘數就連汽車也停開了,機場也只亮了幾枚燈。於是那請又唔請唔請又想請最終又唔請的導遊拉鋸問題又來了,舊同學不如打個電話給條仔啦!我說算啦不如打的去旅舍更快啦,不要等了。於是,我們嚴選了司機上車,說好十元去蝸牛驛棧。席間司機問我們只兩個人嗎?沒請導遊嗎?我們說是。他便很驚訝地說我們真的很大膽,這裡湖南到處都是毒品啊,兩個女生很危險呀!我們半信半疑,但看到街上掛滿反毒禁毒的標語,該錯不了。之但係,事到如今無請便無請了,也只好硬著頭皮自求多福。

到達旅舍,已經睏死了的我們一心以為可以睡一覺好的,誰知沒獨立房間了,只有床位。我們去看過,同房的幾位女生擺到明打算聊通頂的,所以還是不租為妙。我們說,本來之前有打過來問的呀,但電話一直不通。掌櫃看到那電話號碼,說是舊的,那個人老早去了長沙,而且旅舍的電話也改了好幾次啦!頂吖我們唯有死死地氣另找客棧。

出到街上,很黑很暗,我們一直向前走,看到幾家旅館,有些開天殺價要一百塊,幾經辛苦終於找到家老實的,五十塊一晚,而且房間看起來還算可以。當然在鄉下地方,除非是酒店,否則都是差不多。但起碼我無痕癢無敏感啦!脆脆地借宿一宵不能諸多要求。

畫會

星期天,洪突然來香港了,說臨時決定要參加拍賣展。本來他想約我星期二見面,我說不行了,我明天就要走了,去張家界。他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他記得我要走,但沒注意到日子。他是星期天的下午機,到達後要去會展看拍賣品。我便說,那我陪你去吧,晚上一起吃飯。

他喜歡收藏藝術品,尤其是當代畫品。但老實說,偶然陪他上畫廊,很不自在,感覺格格不入。我所說的當代藝術,不再是純粹的真美善那種意境,天知道,當我看到曾灶財的字被當成藝術畫般開價拍賣時,我有多驚訝。聽到講解員把展品誇張成天上有地下無時,好幾次我都受不了地躲在一角找張椅子坐下來玩電話。他是知道的,所以除非是我主動要求,否則他大多自己去。

這次也一樣,來到展覽廳,沒十五分鐘我便表現得很不自然。跟在他身後,無無聊聊地四圍張望,例如卡通人物的模型,可以被炒作成很多個零的藝術;例如兒童漫畫的插畫,也可以被炒作成很多個零的藝術。他還要一面欣賞一面推介我那個便宜可以收,我瞪大眼看著他,本想咕嘍幾句,但忍住了,唯有點頭敷衍過去。

後來幾位拍賣行的經理走過來跟他打招呼,明顯是熟人,我便不動聲色地閃退了。他們聊得興高彩烈,我從來都不習慣這種埸面,所以我絕對不會是公關人才。沒多久,洪走前來笑著告訴我,哎呀她們在猜我倆是甚麼關係!唔係吓話咁大鑊?我即時呆著眨一眨眼,心想還是不要裝酷好了,於是跟他走過去虛應幾句。

他們的對話,我沒留心聽,但當我聽到那經理說去拿戒指時,我便小聲問洪,是不是上次投到的那枚卡地亞?他說是呀,來來回回又改又修,足足好幾個月才完成。他剛投到時,曾告訴過我金額,但我轉頭就忘了,反正就是天價啦!等了快半個小時,那經理終於回來了,她把小絨袋交給洪,著他拿出來查驗一下,另一位經理便笑說,五卡的戒指啊,大開眼界!我本來是沒甚麼興趣的,但一聽到五卡,便想起色戒的鴿子蛋,好奇看一看有多大也好。洪朝我攤開手,還真的被嚇到,幾乎有大姆指的甲片那麼大。

好不容易到散場,快暈餓了,隨便看到家富臨,就上去吃晚飯。洪喜歡吃中餐,特別要點米飯,所以喊了三個菜款後,便著侍應來兩碗飯。可是吃了一半,飯還未來,侍應說之前的賣完了,現在在煮。但一直等到餸都吃完了,還沒有,所以取消了。按習慣我們都喜歡吃個飯後點品,太飽的話就先埋單出去散散步,消化後再吃杯冰淇淋或來碗楊枝金露。但今次沒有,因為我要趕回家收拾行裝,所以吃完晚飯後我便匆匆道別了。

不知怎地,上車前忽然有些傷感。我抱一抱他,他便自然地親一下我的面頰,我說明天起程前告訴你,他說好。當我坐在車廂裡時才猛然想到,每次分別時我們都一定會囑咐這樣的對白,只是今次角色倒轉了。

女生約會

動手寫張家界之旅之前,我想先交代兩篇,分別是旅行前的週未和週日的約會。

從北京回來後,跟ee 小姐約定好週未喝下午茶,是名副其實的下午茶,三點三在灣仔的CRABTREE 茶室門前等。事前,ee 小姐笑言要不要拿支花作記認或是甚麼,我想想,都好喎,於是打算別個花形的胸針為標記。

就在前一天,收到翠的短訊,好久不見,便約好在灣仔吃個午餐聊聊天。對了,提起我們的生日之旅,現在是時候計劃一下。說到忙碌的工作,說到身邊的朋友,說到討厭的人,我們無所不談。不知不覺聊到三點,我們便作別了,因為我還有三點三的茶會。幸好我們吃的是日本料理,份量不多不會太飽。

依稀記得CRABTREE 茶室的位置,在華潤附近,但找來找去卻沒看到它的鳥籠座位,後來一問之下,原來在新鴻基。我到達時沒看到人,於是試試打電話卻沒接,我猜一定是在忙吧。後來我在商場走走,接到ee 的短訊,因為工作要晚一點才到。我便吁了一口氣,心想幸好我沒抄錯電話號碼。

見到ee 了,她還真的扣了個大花別針,倒是我在披肩上小家地別枚小的,還好她一眼便認出了我。我們點了個二人下午茶,坐在茶室很女性化的佈置下,喝著熱茶,邊吃邊聊天。說到她的近況和經歷時,我一面聽,一面皺眉。我皺眉並不是反對或不同意的意思,我只是為她的用心和苦心而不禁認真凝重起來。對工作,我能感受到她的那份熱誠;對感情,我同樣仿佛體會得到她的深刻。聽著她的故事,心裡浮起好些感覺,這樣的日子,我著實不知道她是怎樣熬過去了的。只是,所有該灰飛煙滅卻未曾煙消雲散,留下來的剩下來的,便是一切僅有的豐盛。

ee 的眼睛好漂亮,看著她說話時,黑漆漆的瞳孔像會閃閃發光一樣亮起來。我們說著說著,直至茶室快要關了,她提起一個問題,是我需要深思熟慮才能回應的。後來我回到家,念念不忘,我好想好想告訴她,有些事,我有些想法想跟她分享。

臨走前,還和她交換了禮物。她送了一大堆妝物給我,窩心得很。我親愛的ee,希望妳知道,假如有些真相是永遠無法被證實的,便設想事實如自己所願一樣好了。

張家界鳳凰深度遊之歸來篇

簡直是長征一樣,今天一早從鳳凰坐大巴回吉首,轉火車搭往張家界,再飛回廣州,再坐車回香港。大大話話秏了十四五個小時,揹著大包小包四圍走,踏入家門那一刻,肉體累得要命,但精神卻好得很。扭大花灑,終於沖了個又爽又勁的熱水涼,再照照鏡子,曬黑了,脫皮了,還長了粉刺暗粒,面無完膚。

在張家界的三天,走上走下的行了過萬級石梯,我一年加起來也沒那麼多。起初的一兩天,腿痠軟得不行,小腿、大腿、盤骨的位置,就算是輕輕碰一碰也痛得要死。但這趟張家界鳳凰之旅,卻遇到不少幸運的事。

這幾天,我想念我的貓咪,想念我的工作,想念我的家人。簡單來說,我想念香港。其實每次出走後歸來,還是覺得這裡最好,即使是細小如泡碗杯麵,我仍然覺得丁麵是最好的選擇。嗯,說起食,我餓了,好餓。

2009年4月5日星期日

事先張揚的張家界深度遊

我又要出走了,這次是艱苦之行,張家界鳳凰古城的一週深度遊。

自訂了機票後,便把這事擱在一旁,一直日拖一日沒意欲計劃。心想從北京回來還有一個星期,到時再想吧。但時間過得很快,明天我便要出發了,跟舊同學還未約好到底在深圳還是廣州會合,行李未打點,保險未買。明天我還要揹著背包回公司,下午才離開。

算一算,放午膳時我得叮一聲從公司飛奔打的到尖沙咀火車站,過了深圳關又要直跑去買車票上廣州,其實我還未攪清楚售票處在哪裡,只記得出關不遠。到了廣州還要直去白雲機場,趕上六點多的飛機。咳,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六點多。如果一環接一環中間沒誤時誤點的話,應該是夠時間的。

昨天接到舊同學的電話,嗌晒救命發現包包太小放不完行裝,我說我不管了,大不了,不帶傘(帶便利雨衣)不帶化妝品護膚品(素顏加大墨鏡)不帶髮GEL(頭箍鯊魚夾),爛撻撻去旅行。

還有一道難題,實情我們還未訂旅舍。明天到達張家界時該已九、十點了,我膽粗粗地說唔驚嘅,出到去搵地方住應該唔難嘅。舊同學的反應是吓了一聲,狂說好驚好驚。我說,有錢就唔驚啦。嗯,其實也有少少驚啦。舊同學提議,不如搵返個導遊啦,三日盛惠四百一每人,包餐住。本來心想這個價都OK,但舊同學補充,之但係住農舍客棧都係廿五一晚咋喎!吓?!咁四百一即刻唔OK。舊同學附和,係喎我哋兩個夾埋俾八百二十,機票都係三百幾咋頂你!

就係咁,即使兩個女仔好驚好驚都好,還是堅決要真正自由行我唔理。

2009年4月4日星期六

痠軟

從北京回來後,一直都覺得肌肉繃得很緊,除了因為最後一天被按摩師毒打完四十五分鐘之外,其實經他一說,我開始意識到我的緊張。

這陣子,無論是坐公車還是坐辦公室,時常刻意想找個很放鬆很舒服的姿勢,軟下來靠在後。但即使我讓腰背自然垂下來,兩邊肩胛的痠並沒有好一點,沒十分鐘我便要換個坐姿,辛苦得很。

起初我還以為大概是太累休息不夠,做成肌肉痠痛吧。後來才發現並不是這樣,因為當我自然地坐下時,我會無意識地即時收緊背肌,施壓下筋骨的疼感被鎖住了沒發出來。那時按摩師一按我的後頸便說我有勞損,我猜是這個原因吧,久而久之除了睡覺,我便本能地在膀臂上用力縮起夾緊。

好痠好軟,好想攤在水床上動也不動,又或者被人狠狠地在背上揮幾拳。

要命了

我還未睡。

下星期要出走整整一個禮拜,我得把手頭上的工作趕緊做好。今天離開公司時,心裡一直忐忑不安,等著我解決的事,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只是似乎除了我,沒有人知道這堆爛攤子該怎樣收拾。

我著實想像不到回來後會腐化成甚麼模樣,我睡不著。

2009年4月2日星期四

輕飄飄的愛情

這幾天,偶然想起塔的話。她問我有沒有想過結婚,我遲疑了一下,搖頭。我說,即使遇到相愛的對象,我也不能確定。我想了想,再補充,那不關對方事,是我自己本身的問題。

我自知,我不是個好情人。怎說呢,我想,我只能說我不是個專一鐘情的女子。花花世界何其大,能讓我留戀的,何只千百樣。這一刻,我願意義無反顧地閉起眼一頭栽下去,是因為愛;下一刻,我許諾起誓要跟你相守一輩子,也是因為愛。但為愛所做的一切,都不真實,我們不是沒經歷過的,只是吃再多的苦頭,還學不精。

我是說,我已不再相信世上真有愛情這回事,那比煙花還短暫的情感,迷惑人心得很。我又何必再為那鏡花水月而耿耿於懷,我但願相信你愛我只是暖暖夢話一場,一如人世間許許多多的悲歡離合,我又如何能妄想認定我是萬中無一的幸運兒。

愈了解自己,愈不肯放過自己。我害怕走過萬水千山後無以為繼,那時才睜眼抬頭看到晴空白雲,猛然發現並沒有甚麼是生命中的重。倒不如,忘掉前世他生或者能奮手一博,只要深信愛情只是生命裡某種輕飄飄的東西,也許,我們能不費吹灰之力,修成正果。

2009年4月1日星期三

我在京城第四天

好,嗱嗱臨等我寫完第四天,便可以了我心願。一直寫一直在想,其實有無人真的在看我的遊記呢?自問筆下的北京不很好,這次寫得有點遜有點悶有點平淡,因為北京真是個要慢慢品味的古城。我刻意沒在名勝古蹟方面著墨太多,我喜歡寫自己途中所見所感的小聞小趣,那可能無關北京,只當成一種經歷回憶,愈扯愈遠了。

最後一天,一大清早便去頤和園,那是慈禧老佛爺的養老院。老實說,現在只殘留零碎的印象,例如畫廊,例如敗家石,例如石船,例如銅牛,例如十二生肖石,例如昆明湖,其他的已沒甚記憶。不過細數一下,大概已把我看到的說得七七八八了。作為北京著名的景點,不可不去看,但我覺得一次便足夠,尤其是邊走邊想到那段慘痛的歷史,只會無名火起,眼不見為乾淨好了。

午飯吃粵菜,我是有點納悶為甚麼來北京要吃粵菜呢?這是一個謎。不過還未入到廂房,前面的團友便嘩聲四起了,我和晴天都好奇到底咩事精神一振呢?抬頭順著團友們的目光一看,恍然大悟。四面牆都掛滿了唐代豪放女的畫像,於是乎這一餐,是團餐中最可口的一餐喇。

我們無意間經過旁邊的廂房,駭然發現原來每一幅都不一樣,有披紗騎馬的有海棠春睡的。我便說,唔怪得導遊話成間餐廳爆晒啦,唔爆先奇啦。

飯後,鑑於時間尚早,遊行社罕有地加送一項節目,就是足底按摩。頂跟我相熟的朋友都知道,我生平最怕揼骨按摩了,我著實想過留在車上瞓覺囉!晴天猛說,唔怕喎腳底之嘛可以叫佢輕手啲架嘛而且送嘅都唔慌重手。聽她說得似層層,咁,好囉,我要交出我的第一次了。

嘩頂吖師父先幫我在肩膀鍊兩嘢時我痛得叫媽媽了,他說這樣才好呀,所以完全漠視我的救命聲。後來到腳底,他狂括我的小腿,痛到我差點彈起來,忍不住捉著晴天的衣領想打她一身,冷血的她在一旁狂笑。

我的兩條腿,足足痛了三天。

我在京城第三天

本來打算擱置一下京城遊記,但想來想去,還是一鼓作氣寫完好了,以免爛尾收場。而且呢,算算日子,猛地驚覺今天已星期三了,下星期一我又要趕著張家界之旅,如果不先寫完北京行程的話,我怕會石沉大海。

言歸正傳,第二晚本來可以好早睡的,但和晴天躺在床上時,卻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個幾鐘,直至累得不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才睡著。翌日醒來,晴天告訴我,查實尋晚有好幾次我差啲瞓著,夾硬要講吓嘢回應妳我先醒一醒。頂我想說其實我都係喎!有幾個位我沒再說話以為可以無聲作結了,誰知一兩秒後晴天又爆了一句出來,基於禮貌俾吓反應,就從此沒完沒了了。

朝早去水立方和鳥巢,我其實不怎麼喜歡啦!一開始聽到名字便反感了,水立方太造作,鳥巢又太小家。拍完照後進去水立方參觀,沒太大感覺,人太多了。門前站了幾隻好髒的人扮福娃,又高又瘦,還要十分臭串的不喜歡跟人合照,奈何又有好多同胞死也要黏著他們扮CUTE V 晒手指。

吃過飯後,終於上故宮了。途中車子經過景山,那是崇幀皇帝上吊的地方。唸這段歷史時,對這件事念念不忘,一直以為故事應該是,皇帝匆忙逃離皇宮走難,日以繼夜跑了十日八日,發現追兵近在咫尺,絕望下上吊自盡。後來老師補充,景山其實即係紫禁城個後山囉!頂吖即時甚麼史詩式的幻想都無晒。

故宮嘛,我問晴天,咁紫禁城呢?她說,如果無記錯,應該係同一樣嘢。想想,係喎,改名前和改名後的分別而已。我一直也沒著意記住,因為我不喜歡故宮這稱呼,更加不喜歡叫故宮博物院。起初看一兩個宮殿,還真為其宏偉的氣勢而嘆為觀止,但看多了便有點膩,都是一式一樣的建築。還有,殿與殿之間少說有十五分鐘的腳程,我一路走心裡一路想,頂怪不得皇帝咁中意不早朝了。

我最有興趣的,是珍妃井。我看書是這樣說的,珍妃被慈禧迫去投井自盡,慘死井中。一直覺得這是個可歌可泣的故事,直至看到電影午夜凶鈴,便不敢這樣想了。後來看到那口古井,導遊說實情是珍妃被賜死後才被拋入井的,我便想到另一個問題了。為甚麼好塞唔塞,要塞入井呢?慈禧不怕井水被污染嗎?而且,好猛架喎!

離開故宮,在周圍的胡同走走,吃吃小食。算我偏心也好,我認真地認為香港的食物是全世界最好味的美食。北京的羊串牛串,我吃不慣,甫入口的那陣騷味,一索即反胃。後來我們坐三輛車遊胡同,我和晴天都一致認為,那車伕悶慌了,所以要向我們大顯腳法。那明明是直路一條的小巷,他硬要蛇形踏單車;到轉彎位時,又要用三輪車飄移法急扭;又時不時失驚無神想極速爬頭,完全無視我們驚恐的眼神。

那天我們六點便吃川菜晚飯,是餐還附送一場極慢版變面秀。能夠把表演員拉下面具的動作過程看得一清二楚,絕無僅有啦,絕對是絕密片段首度曝光,解破離奇變面國粹之謎。有興趣自學變面的朋友,請問晴天小姐拿片,三個月速成。

夜了依然是早早回酒店,依然是立即沖返個靚涼,依然是窩在被子裡意識迷糊地隔著空氣對話,依然是死撐到半夜三更才入睡。我發現旅行都是這樣子,早瞓一點也仿佛蝕了大本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