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他的一件小事 之四

不喜歡講電話的他，偶然打來滔滔不絕的時候，我便知道有甚麼事發生了。有一次很晚，該兩三點了吧，突然被短訊聲吵醒，問我是不是睡著了。我沒好氣地回覆，本來就是，現在醒了。沒多久便接到他的來電，聊東聊西的，都是些不著邊際的話題。說了半小時，我忍不住問他，喂，你知不知道我很睏呢？他先說了句對不起，忽然很想跟我說話。

聽到他這句，我坐直在床上，開始意識到他的異樣。我笑了笑，著他告訴我甚麼事。他起初還扭擰說睡不著，我知道不是這樣簡單。他向來討厭打擾別人，而那次我已經開口說很晚了，他還要聊下去，就一定是有些甚麼東西。我再問，是不是想起我？他說是，但沒有再續說下去。沉默了好幾秒，他再開口，喃喃自語般囈說剛剛造夢看到我。

我沒有追問下去，我知道那個夢一定令他好不安，他才執意要聽聽我的聲音。於是我主動提議明天一起吃早餐吧，但今晚要睡好。他連忙說好，語氣也似乎輕鬆了很多。約好時間地點後，便掛線了。翌日他很早便到了餐廳，我說，不是約好了八點嗎？他說是他早到了，因為想早點出來，看我會不會早到。心裡有一陣酸，看來他還為那個夢魘耿耿於懷。我唯有故作輕鬆地拍拍他的面，告訴他，我從來都不早到的啊！

上星期的某個晚上，十二點多，接到他的電話，模糊地回應著。他便不滿地投訴，是不是不想和我講電話啦？活像怨男。我便趕緊睜開眼平反，爆了句粗後叫他不要扮嘢了，有話快說，現在幾點了。他咕嚕了幾句，也不轉彎抹角，直說這幾天沒見到我，有點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