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他的一件小事 之五

這陣子他病倒了，前天吃飯後我著他去覆診。我喜歡陪他看醫生，坐在診所無無聊聊時，會睏，他便會打瞌睡，我喜歡借出我的肩膀，把他的頭扶正擱在臂上。生病的他很少話，也終於有一兩天的時間可以安靜下來。那時便輪到我喋喋不休了，我喜歡說他的不是，唸他的粗心大意，囉嗦他不保重身體。此時他都反駁不了，只能不停地點頭敷衍和應。

很多時他看醫生，我都會堅持陪他。記得有次跑去看急症，磨蹭到一點多，最後我還是要陪他直至步出醫院，才安心乘的士離開。翌日還請了半天假，陪他覆診。他說，不用擔心了，大人大姐不會有事的。我說我當然知道，但坐在家裡或公司乾等總是心不在焉。與其乾著急，倒不如一起去更直接。我不是怕他出甚麼事，但那份焦慮就像火燒一樣，漫無目的卻刻不容緩。當第一眼看到他從應診室出來，感覺才如釋重負。

對於我，他也會如此。我鼻敏感情況不輕，每次天氣轉冷便很難受。我很少主動提起，但他從來不會忘記我的病情，每隔一段日子便會捎來新產品或資訊，不知道是從報章看到的或是電視聽到的，著我吃些甚麼保品熬些甚麼湯水用些甚麼藥貼便可以舒緩。好像這星期天冷，他病了還不忘問我的鼻敏感怎樣，每當他聽到我說還是老樣子，他都失望得有點不是味兒。因為這樣，我盡量不讓自己生病，就算真的病了，也只會悄悄地先看完醫生才告訴他。因為換轉是他，也一定會同樣地為我憂心，我不要這樣。即使每次他總嘮叨我忘了告訴他便自己去了，但其實那只是藉口，我是刻意不說的，我不想他坐在診室外忐忑地看著掛鐘一秒一秒地行，那種感覺一點都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