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個伴的恐懼

上星期巧遇弟弟的學堂師弟，現在是同事了，原來就是我的中學同學。我指著他驚訝得說不出話，後來看到他身後站了一位年輕母親，手抱著未懂走路的嬰兒。我不確定地問，是你的兒子嗎？他點點頭，有點尷尬但一面滿足。

我看不清楚他妻子的面容，但看來是很深閨賢淑的那種。我再問他，孩子多大了？他說快九個月了。我對他笑了笑，聊了幾句便分手了。我一直問我弟弟這件事，他說他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結了婚，但沒聽說有小孩了。

不斷地聽到舊同學結婚生子的消息，從不當成一回事。但真正看到，卻震驚不已。我著實想像不到現在的我，手抱著孩兒跟在丈夫身後是如斯模樣。不可怕嗎？光是想都比恐佈片更可怕。又再來，上次參加弟的畢業禮時，他介紹了個他最要好的同事給我認識。年紀跟我差不多吧，已婚兩年了，上次他妻子也來了觀禮，很小，看來還不到廿歲。

今次我重遇他們，還有他們的小女兒。他妻子身材纖瘦，抱著十多個月的嬰兒，感覺有點突兀。我剛巧要跟他們一起去旺角，和他們在路邊等車的時候，我都刻意扮成心不在焉的樣子。我不知道該對他們說些甚麼，畢竟，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我怕說錯些甚麼而自己都不自知。

今天，MSN 傳來一位老朋友的訊息。甫開始，他說很久沒見我了，問我怎樣。我敷衍了兩句，說很好呀，你呢？他便說，他現在工作得不錯，剛考了家庭醫生的第二份試卷（大意是這樣吧，我沒留心看），而且打算下年結婚。

我看到最後一句，才定了定神。是我小人，以前他曾對我有意，起初我還以為現在他想追回我吧。那時年紀小，身邊有學識有地位有才華有專業的男人多的是，但不懂拉攏珍惜，黃金機會都白白溜了。有時孤單一個人時，也有想過年輕時很傻呀，每個女人，有誰不想當徐子淇找個金龜婿？就算做不到千億新抱，當個甚麼醫生律師太太也夠光宗耀祖了。只是人偏偏就是犯賤，看到別人好便嫉妒眼紅，機會來臨時卻任由其一走了之。

我想，我是對找個伴有種恐懼。那種恐懼不在於別人，不在於對方，而是自己。我深知我不是個好人，又何必累人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