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之死

我家樓下，窩了小貓一家五口。我上年十月搬進來，那母的，就在兩個月後生產了。於是十二月的嚴冬，新生了三隻小貓，一隻灰色的，一隻黃色的，而最小的一隻，是黑色的。

去年的冬天很冷，我時常都擔心小貓養不大，會冷壞冷死。好幾個星期沒見到牠們，心裡總有點不安，於是叮囑媽如果發現牠們的行跡，要告訴我。後來，兩個月後，小貓終於露面了。牠們很瘦，但還是健康敏捷的。爸試過想捉回家養，因為那陣子很常下雨，又冷又濕，怕牠們著涼。我也猶疑過的，但最終也拒絕。我說，如果小貓們忽然不見了，貓爸貓母會想死牠們。

沒多久，黑色的小貓再沒出現了，只餘下灰貓和黃貓。媽說，黑貓體型較小，可能抵不住冷，捱不過冬天。後來，母貓被捉去做絕育手術，那幾天，公貓四圍找牠，顯得很不安。看到牠回來後，又活潑起來，常常走出來跟人玩耍。公貓很乖，很喜歡被人摸頭。我好幾次見到牠，特意停下來跟牠玩樂，而牠呢，就算在開餐也好，只要看到人，就會停下口中的食物。

本來，熬過了嚴冬，我們都以為小貓就會健康地長大。但是，幾個月前，小貓們和母貓都不見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捉了去烹調龍虎鳳，不知道是不是被車撞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誤吃了老鼠藥中毒。總之，就是一夜間消失了。而公貓，就仿佛老了十年，沒精打彩的，又不吃東西，一下子瘦了很多。附近好心的餵貓人，看到牠憔悴到這樣子，都好鼓勵牠，又帶牠最喜歡吃的糧食給牠。

終於，這陣子看到牠，樣子又回復英俊了。牠似乎已經知道了這個事實，也接受了。媽說有時見到牠，也會停下來跟牠玩耍，牠總是那麼可愛又會逗人開心。

昨天，媽告訴我，弟弟昨晚回家時，在馬街上看到牠的屍體。

我頓時驚叫出來，不能接受這個消息。我反問了三次，才確定沒聽錯。我好難過，為甚麼會這樣子的呢？好不容易，才熬過這一切。當滿以為情況會漸漸變好時，原來，路，已經行到盡頭。

我好遺憾，沒為牠拍個照、起個名。好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