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人舊事

一輩子，說個平均數也有七八十年，這些日子，每天都會遇到不同的人，做過不同的事。有些人，我們見過一次便不會再相遇，有些事，做過一次便不會再重蹈複轍。小時候放學後好喜歡到樓下商場的士多買零食，十多年前那家士多關了，甚至商場也剛重修了。舊日的人貌景物，都面目全非了，我們再也不能見到五毛錢的波波糖加價到七毛錢，也不能重演肥老闆喝罵學童的情景。我很懷念那時無所事事的日子，放學後，不急於回家，三兩個同學仔坐在商場的樓梯，說說是非八卦新聞，聊上半小時才回家。或者會跑上商場的天台，玩躲貓貓或跳飛機，出一身汗才捨得回家做功課。

我好記得那時小學，有個很要好的同學，一星期總有一兩天聊聊心事。當時我們都渴望快些長大，快些出外看看世界，快些體驗成年人的生活。我們都約定，誰先結婚，便要請對方做伴娘。後來升中，我們不同校，初初還有每星期見面的，還嚷著要轉到對方的學校。後來慢慢淡下來，便沒有聯絡。她家的電話跟我的很像，只有一個數字不同。直至中六，我心血來潮，打了個電話給她，沒想到號碼一直都沒變。她一接起電話，便認出了我的聲音。後來大家都在聊近況，我和她，走著不同的路。小學時是高材生的她，中五會考卻只得過且過地完成，後來便出來做事了。她在醫院當文員，每月掙著五千多元的收入，交了個要好的男朋友，忘了做甚麼職業了，反正就是散工或侍應之類吧。她說和小男友感情很好，大概幾年後會結婚了。我聽著電話彼端的話，不禁搖搖頭。我停頓了一下，輕鬆地虛應了幾句，便放下電話了。那次之後，我便沒再找過這位老朋友了，但願她能快樂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