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小小貓

KIKI,

看到妳的故事，忽然悲哀起來。

我想起了我家小貓的兄弟們。我的黃貓已經一歲多了，起初是由爸撿回來的。那天爸爸晨早跑步，心血來潮改了路線，跑經一所垃圾站旁聽到小貓的喊聲，他沒為意，一直跑，直至聽到迎面的兩個清潔女工聊天，說昨天那母貓生產了，但出外尋食後便沒回來。

後來，爸便折回去，沿著小貓微弱的叫聲找找看。終於看到一隻已經爬了出外的小東西，旁邊還有兩隻留在窩裡，地上還有一盒打開了的紙包奶，應該是清潔女工好心留下給牠們的。爸把爬了出去的小貓捉回窩，那小貓大概以為救星到了，併命扭著身，餓極了還盡最後一口氣哀嗚。爸立了心要撿一隻走，他說這隻太頑皮了，才出生一天便敢爬出去，所以最後放回去了。爸於是抓起第二隻，他說那小貓的腿有些黑斑，他不喜歡，所以也放回去。最後他抓起第三隻，這隻看上去毛色不錯，於是握在手裡跑回家。

回到家，還不到八點。爸叫醒了我，打開他的手掌，我看到那濕漉漉的小不點，沾了爸手心的汗水和髒塵。牠很小，小的像浸酒的老鼠一樣。我們猜牠的媽媽應該已經遭遇不測了，牠大概只喝過一餐母奶。臨急臨忙，我們都很小心翼翼地先用牛奶餵牠，生怕牠嗆到。後來聽完爸所說，我大罵他一頓，著他趕快把其他兩隻也撿回來，爸才恍然大悟。他本以為清潔女工會撫養牠們，但根本沒仔細想清楚，小貓連眼睛都未開腿都未站穩，那裡可以生存？

但都太遲了，趕回去後，只看到牠們翻倒了的窩，那兩隻不幸的小東西，可能已經被清掃到垃圾站裡。我聽到這個消息，哭了很久，埋怨自己為甚麼不早一點說，也埋怨爸狠心見死不救。我看著那才剛到世間的小寶寶，牠可憐的兄弟們，掙扎了兩天，最終還是輸了給命運。

好不容易把牠養大了，小時候帶牠看醫生，醫生總是叫我們放棄牠吧，養不大的。但我們都沒理會，我只是想，如果牠的兄弟在天有靈，也一定會保佑乎牠能健康快樂的活下去。爸時常都內疚，說如果兄弟仨能一起生活玩耍便好了，說完便嘆口氣搖搖頭。

遺憾，當初沒夠仁慈得撿回去才算，才知道鑄成了大錯，這烙印這疤痕都只會永遠留在心裡。我的一生看過太多人做過太多事，而牠的，卻只感受過我溫暖的手背和殘酷的現實，來不及撒個嬌睡覺好的，便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