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圍城》

終於看了《十月圍城》。

故事中大部份人物都是虛構的，情節也想當然矣。其中黎明所飾演的乞丐，好打得有點過份，而且電影前後風格不一，後來才知道原來陳可辛中途找來劉偉強加入，所以怪不得格格不入。

但我一路看，還是一路忍不住感動。這儘管是子虛烏有的事，但革命是用流血換取，這卻是真真切切的事實。片中有一句話，是《中國日報》的社長陳少白所說的，今天我們要進行革命，為的便是下一代人的幸福。不是嗎？那年，1911年，辛亥革命爆發，才有今天的中國，才有今天的香港。

電影描寫了孫中山來港，名為探望母親，實質密會各地革命代表，商討起義之事。由運送孫中山到港至離港，當中的數小時，為其犧牲的人卻不計其數。劇中的清廷將軍，為忠政府，不惜一切代價刺孫，甚至臨死時以為刺殺了孫中山，大呼為朝廷除害了，才冥目。看來有點諷刺，各持政見各為其主，最終水火不容兩敗俱傷，無可避免。

令我震憾的，是各人為了參與革命的原因，原來不是甚麼推翻帝制建立新中國如此高高在上的理念。有人因為報恩，有人因為親情，有人因為承諾，有人因為愛情。我在想，現實中為革命而送命的小人物，大概很多都是沒讀過書的，不懂甚麼保家衛國的大理想大事業，就這樣為了不同的原因，去做同一件事，去成就一個時代的結束和來臨。看似很傻，但事實就是這樣，才夠有血有肉。

性格不合

我從來都不覺得有性格不合這回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原則和脾氣，跟別人相處，個性有異是很正常的，為甚麼要相處下去才提出這個如此荒謬的藉口？

即使是兄弟姐妹，同屋共主了許多年，品性也不一樣，那麼情人之間的差異又有甚麼好大驚小怪？只是每個人都愛把自我的思想模式套入對方身上，一旦跟現實有出入，便大失所望地高呼性格不合不如分手。

那只是因為不夠愛。也許你愛對方，但愛不過你自己。我痛恨這樣分手，似乎只是因為有其他更難以啟齒的原因，於是才搬出如此堂而皇之的理由，把所有遺憾淡化得恍如命中注定般理所當然。只因為不再愛了，才會看一切都不順眼，處處針對刁難，到最終耐性耗盡，非分道揚鑣不能解脫。

每一次分手也許都是在所難免的，但可不可以，坦坦白白地道出真相？你移情別戀愛新歡，可以；你念念不忘舊情侶，可以；你要找個有錢人，可以；你不想再付出太多，可以；你討厭我不沖涼上床不洗手吃飯，也可以，但就是別要找來如斯狗屁不通的解釋好嗎？

關於你 二

你說你小時候喜歡打架，想長大了跟你舅一樣，當兵做軍人。後來你唸書時入讀了一家軍校，少年時反叛的性格，學泰拳學空手道，有一次你幫朋友出頭，結果肩背留下一道長長的疤痕。我皺著眉問你，是甚麼弄到的？你忘記了，大概是鐵通之類的，你不願多提。我看像是被硬物插入胸骨的痕跡，你說當時連了十多針，進醫院躺了一個月。

我忍不住紅了眼眶，你知道我最怕血，最怕傷口。你說後來沒有了，因為你知道這樣會傷了愛你的人的心。我於是著你要愛惜自己，你點點頭，你一直都記著我的話，沒有再喝酒，沒有再熬夜。

你沒唸到甚麼書，但記性很好。你喜歡讀歷史，於是每次我跟你說起歷史故事，例如三國呀，例如近代革命呀，你都津津有味。你討厭日本，起初我提議去大阪旅行，你罕有地面有難色，沉默了幾秒便拒絕。後來我才知道，是基於民族情緒。你說，雖然你不是中國人，但你是華人。

你甚麼都聽我的，只要我能講出道理。有時候你會指正我，因為你覺得道理不是這樣的。我們就是如此相處，你認為有些事不可遷就，因為寵妳，不是縱妳。我笑，我喜歡這句話，我便知道你愛我不是盲目的。

龍景軒

上星期洪生來港幾天，約我吃午飯。他說來到香港，想吃好的。我想了想，他不喜歡西餐，日本菜我們吃多了，於是一心血來潮，浮起兩個選擇－－龍景軒和福臨門。

最後集八方意見，決定龍景軒。洪生問，是不是得了米芝蓮三星的那個？我說是呀是呀，他便很期待躍躍欲試。

訂了六位，洪生和他的一眾友人。那天我留在公司晚了到步，他們先起箸。

這兩個分別是叉燒菠蘿包和鮑魚雞粒酥，該是頭盤小點，我認為最好吃。菠蘿包咬下去又軟又滑叉燒很香又多汁。另一款的鮑魚很有咬勁，質感重，酥皮的牛油味很濃。

再來是每人一顆小籠包，味道很鮮甜，而且大小適中，肉汁嫩濃。每顆有個小竹籃載著，很可愛呢。

我們點的多是點心，可以多試幾款。我個人很喜歡吃燒賣，這個大大粒，而且沒有肥肉。我不喜歡吃到燒賣裡的肥肉，感覺怪怪的。

點了燒鵝，洪生喜歡吃燒味。我吃了一小塊，又嫩又多汁。洪生邊點頭，邊問我好吃嗎？我膽粗粗地回答，其實和太興即燒出來的差不多之嘛！如像當頭棒喝，咁又係喎！

再來個荷葉飯。洪生是個飯桶，我不愛飯，他們吃。聽說很香，飯粒很軟很綿。我看色澤很亮，應該不錯。

還有些主食，我不寫了。最後是甜品，洪生點了個楊枝甘露給我，這個好吃。芒果很大粒，又甜，西米露很爽，粒粒咬下有聲。

酒店附送的甜品，我吃了一塊杞子桂花糕，花香很香，又爽口，正！

原來又生日

明天是我的生日。

早上媽問我，噯，今天想吃甚麼？我一時摸不著頭腦，反問她，妳有甚麼給我吃？我的意思是，妳煮甚麼我便吃甚麼。她答非所問地說，那麼去喝茶啦！

我依然惘無頭緒，為甚麼去喝茶？媽就說，那麼買蛋糕好不好？

我才忽然醒覺，買蛋糕，啊，原來又生日了。

我搖搖頭，我說不了，我沒甚麼特別想吃。而事實是，大概對確人老了心境也變了，以前即使不張揚高調，好歹也會為別人的祝賀而竊竊自喜。今年我根本沒為意生日這件事，直至前天上司問我，下星期一會請假嗎？我愕了愕，才意識到下星期一是我的生日。我說不會啊，她便約我那天一起吃飯。

錯誤

記得晴天問過我，一對情侶要結婚的話，算命時是不是能夠看得出很合襯登對？我想了想，若果真是美好的姻緣，大概可以看出來。但別忘記，世上也有一些結合是命中注定的錯誤。

例如喪偶，例如離婚。小時候跟我要好的女同學，嚷著要我爸幫她算命，後來算了，爸避重就輕地，沒給她提到夫妻宮。然而有那個女子不好奇自己的婚姻？結果她按捺不住，主動提問。爸怔了怔，皺著眉告訴她，她的姻緣不太好，會重婚。

重婚有兩種含意，一是離婚改嫁，二是喪夫再嫁。我忘了是那一項，然而即使是怎樣的分離方式，也能在紫微斗數中算出來。有些人就算一輩子不離婚，但夫妻緣薄，亦不能得佳偶；有些人不得不離婚，看似失敗，但原來第二段婚姻才是良緣；也有些人天生剋伴，命犯孤星，最終與所愛必然陰陽相隔。

年少時不懂愛情，單純地以為，找個跟自己合配的人不能行了嗎？如果找到的跟自己不配，就繼續找，找到適合的為止。可是這想法原來是多麼天真無知，當一對壁人走到談婚論嫁的地步，難道會因為一個算命佬的區區幾個批咒而分道揚鑣嗎？不會的，婚禮仍然如期進行，誓詞依然鏗鏘有力，沒有人會相信一語成韱的荒謬。

許多時，命裡很多不可理喻的錯，其實老早有迹可尋。只是我們都不願意去做對，去更正，去臨涯勒馬。又或者這樣說，世人都高估了自己，認為萬中無一的奇蹟，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安全感

不知道是天性還是後天影響，我需要大量安全感，去保護我自己。小時候已經知道要唸書，才有出路前途，因為我害怕一事無成。出來做事，也刻意努力向上爬，去掙取更多光榮和尊嚴。除了這些，還有金錢、資產，都是安全感。

最不可靠的，是情人。不是不信任，只是當同樣身為人類的我，都心知肚明人性是多麼的不可信，就好應該一早撥亂反正。別人對我有多好，不是義務，亦沒有契約，即使一紙婚書代表了貧富與共，但再天真的人都清楚，一個簽名訂下的誓言，同樣只需要簽個名，魔咒就會被破解。

沒有一種安全感不需要小心翼翼苦心經營，要多密不透風點滴不漏，才贏得觀眾零落的掌聲。我嘔心瀝血營造的城堡，要經得起風吹雨打，練一身銅皮鐵骨，歷過幾番寒徹骨，才能如今日般昂首闊步直認不諱。

留言

手提電話有留言服務，但我很多時都會駁回公司，反正日常來電不多。公司的電話也有留言功能，下班了翌日回去，看到電話燈在閃，便會按下留言掣聽取。後來有一次出差幾次回來，看到亮起的電話燈，忽然逃避。明知道打開又是長長的幾十個不重要的留言，我爽性見步行步，要找我的，寫電郵、發短訊、托同事轉告，總之一定有方法找到我。

於是直至今天，我案頭的電話仍舊閃得無日無之，屯積了幾年的口訊，不知道還有沒有紀錄。心裡也有疑問，為甚麼還未滿呢？接理應該有一定的限額，超過了便不能再留言。

不喜歡接聽留言，就像有些人不愛留言一樣。就算你有多急的事，一對著空氣說話，就仿佛是自己一個人乾著急了；又或者當你忽然思念起他，接通電話時卻只是自說自話，多沒趣。反過來，因為不想再聽到你的聲音，即使你的留言說得多動聽細膩，我就連付出幾秒按下密碼的心機都不願意花在你身上。

疼妳就是疼妳

忽然你從袋裡搜出一塊薄薄的東西，說是給我的。我看了看你的手，再看看你，問：「這是甚麼？」你說，是我有用的。

我沒接過來，那看來像電話或是掌上電腦之類的，我冒失，怕一個錯失滑手。你遂按一下開關，娓娓道來每一項功能。嗯，我才知道這是一部智能電話。我驚訝地質問你，幹麼好端端的跑去買部電話？你說不貴，是合約優惠，你覺得我會用得上，所以買了。

我皺皺眉，早前跟你抱怨過，出埠時我的電話上網接收不太好，你記住了。我繼續嘮叨你，你只是笑笑口地回應我，疼妳就是疼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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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你 一

你是個大男人，從小已經跟父母離異，隻身去到台灣生活。後來移居香港，仍然孤身一人，工作住宿，沒有人和你分擔。我替你算過紫微斗數，跟你說你父母緣薄，幸好分開了，不然會有剋煞之虞。你聳聳膊，不置可否。

我對你說，我想住近父母一點，那麼你將來搬過來跟我住好嗎？你點點頭，遂說那麼以後待價錢高一點，你把你的物業賣掉。我看著你忽然想到，以你的成長背景，你大抵不會理解我跟父母深厚的感情，但有一點我是清楚知道的，就是你願意放棄退讓，全是因為我。

我說，我喜歡擁有屬於自己的居所。你笑說，我的還不是妳的？我搖頭，那不一樣，你的房契是你的，我的是我的。你大概沒在意我的執著，自顧自說，出讓房子吐現後，可以買一間大屋給妳，是妳的。我問你，買大屋啊，那麼到時我父母來一起住，好不好？你考慮了兩三秒，說好。

連我都意識到自己的極權，我不解，為甚麼你總是附和我？例如你不喜歡聽娛樂新聞，我偏偏要喋喋不休；又例如你明知道我懶惰又粗魯，卻從不埋怨嘮叨。你說，因為這是妳呀！即使偶然惹怒了你，你還是如常買午餐送來給我，鼓著腮幫子交到我手。我以為你下火了，你反駁，生氣歸生氣，疼妳歸疼妳，是兩碼子事啊！

懂事

早兩個星期，交了張支票給地產代理，席間事頭婆努力推銷我，說有個筍盤剛到手。我婉拒了，告訴她我已經找到第二間房子，不需要了。她怔了怔，大概沒想到我那麼快，而且通常都會經同一家地產買賣，佣金才可以討價還價。

無癮地她沒再介紹我放盤的事，但好奇問我多大了，那麼本事買兩間房子。我想了想，回答她，廿五。聽罷她目瞪口呆，吃驚地說，她女兒比我大幾歲，才剛買樓啊！

我笑，我補充，其實業主我早在廿歲已經當上了。她更為驚訝地嘩了一聲，我淡淡地回應，其實也沒甚麼呀，我很早已經覺得置業儲錢要趁後生，畢竟這種負擔需要時間，早做總比晚做好。

她一副難以置信的眼神，打量了我好一會兒。我不諱言我享受這種讚美，而最重要的是這份光榮是我自己努力所得的，跟中六合彩頭獎、嫁個有錢人不一樣，當中沒有半點撞彩取巧成份。你以為天降兩層樓給我的嗎？我虛榮，但我無愧於心。

我神色自若地回望她，沒有一絲尷尬。她頻說，妳真是很懂事、很懂事啊！

十年前後

有些事，我總似乎是逼著自己去完成的。中學時記得上宗教課，老師說過一句：「未來的十年不比過去的十年，下個十年會發生很多事，升學、畢業、就業、儲錢、買樓，甚至結婚、生子，都在等著你。」

這句話，我記著足足十年了。那年十五歲，一點都不能幻想廿五那時的我會是怎樣，直至當真一轉眼，幼紋出了幾條，才意識到歲月果然匆匆。我從來沒有把自己當作仍然年輕看待，甚至乎我想直到今時今日，升了職當上高級、再置業成兩頭家，才是理所當然的不致一事無成。

全部都是我一手一腳掙回來的，我沒有父蔭祖福，也不稀罕靠男人。我說過我對自己總是嚴厲的，在別人眼中我可能苛刻得過份，但如果望子成龍、望女成鳳是一種苦口婆心的期望，易地而處，為甚麼對象不可以是自己？沒有誰更可靠，除了自己；也除了是屬於自己的東西別人搶不走，其他的，何必癡心妄想。

怕老，不是真正的怕不再青春，只是害怕時間過得太快，我心願要達成的事，趕不及按部就班完成。

不然，我怎可能遇上妳

我不曉得是不是緣份，或者是我的確不能確定，遇過太多過客路人之後，原來根本沒有命中注定這回事。

你說早幾年，你有機會移民澳洲，但你最終沒去。我替你婉惜，畢竟這是生命中可一不可再的經歷。聳聳肩後，你對我說，幸好沒有成事，不然我怎可能遇上妳？

怔了怔，我喜歡這句話。

我問你，你相信最終會遇到我嗎？你思前想後，再回答我，你不懂得是不是命運，但如果真是命運讓你遇上我的話，你會為著萬一出了甚麼差池而心有餘悸。

我笑了，那怎可能不是命運呢？我說。為了說服你，為了說服我自己。

人生有太多的機緣巧合，假如那天不是我生日，假如那天你沒出外旅遊，假如你帶的是女伴，假如我同行的是男伴，甚至乎，假如前幾年你真的移民了，假如當初我留在獅子國發展，今天的一切一切，便將改寫得天花亂墜。

也許所有的起承轉合都逃不過命裡的玄，不然，你怎可能遇上我。

推銷電話

跟下屬聊起來，才知道有這樣的人。

他說當接到推銷電話時，總會作弄別人一番，例如耍一輪才掛線，例如回話九唔搭八，例如破口大罵串人唔駛本，例如粗口橫氣問候家人。他說好過癮，又可以訓練應對考急才。

聽畢，我實在難以置信。我說，人家打電話推銷的，每個月才賺幾千元，幹麼要為難別人？而且你無心選購，就不要浪費別人時間，直接說不需要就掛線好了，好讓人家爭取時間打下個電話。下屬反駁，誰叫他們打來煩擾到我？不出出氣怎行？而且每次說不要，他都不願意掛線，硬要繼續說下去。

我搖搖頭，同席的同事也搖頭。我解釋，電話是你的，你要掛線誰可以阻止你？人家求你聽下去，也是為了想爭取多一宗生意，而且這是他的職業，不是他想打來玩電話的。

下屬翻了翻眼，明顯沒接受我的話。

我好討厭好討厭這種人，同樣為如此無知又自私的人可悲。現代人似乎愈來愈冷血了，別人也有父母呀，為甚麼就活該被你玩弄侮辱？將心比己，當自己面對這麼無辜的遭遇時，你又會怎樣？

當然，不仁的人一定沒有這樣的同理心。我也只能說，世界慢慢消失是非之分，邪惡漸漸變得合情合理，難怪末日來了。

男人緣

昨晚的一席飯，晴天問我，覺不覺得自己好重男人緣？下意識地，我抗拒這個詞彙，我立即說，爸幫我算過命，我的交友運並不好。

刻意粉飾太平，似乎欲蓋彌彰。頓了頓，我再補充，其實我認識的男人也不多呀！晴天隨口便說了幾個，在我生命裡跟我千絲萬縷的男性。我想了想，點點頭，心裡的確清楚有些異性對我特別好，而那種好，是真率而純粹的。

嘴裡還是不願意承認，我回應，真正的好朋友，幾個就夠。這樣有點問非所答，但我著實不欲尋根究底。我不理解甚麼是因緣際遇，不明白為甚麼在生命的某個時刻，總會遇上某些重要的人，你沒有早一點我也沒有晚一點。但起碼我知道，當認清緣來緣去是怎樣的一回事時，微妙的關係也將隨之消失。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這種玄機半點不由人，實在沒必要沾沾自喜。

討好

不喜歡交朋友，也疏於交際應酬。可是當被別人視為密友時，我會感激，同時反思自己何德何能值得別人交心。雖然我習慣跟人保持距離，但這不代表介心，或者小心眼，我只是不願意讓煩惱帶給別人而已。

沒有懷疑過別人的接近，是為了討好我甚麼。我不是天真無知，只是人要有自知之明，我不漂亮高挑，又不聰明富有，脾氣又壞，語氣又差，像我這種三尖八角的人，憑甚麼值得別人討好？

沒錯，交朋結友，當然要小心。但對於君子之交，不涉利害關係的，實在沒需要步步為營。我的意思是，就算別人真是為了討好你而戴上假面具，這也是一種苦心經營。人與人相處，不是赤裸相對的，著實沒必要一言刺破。真心又好假意都好，別人那麼用心用力為你演出這台戲，你又何苦拆穿？這個道理，放諸知己情人，亦應如此。

疼惜，就是這樣子 十

每當吃飯時，你一定致電給我，問我做些甚麼，吃飽了沒有，著我早點休息，之類的話。但今天我奇怪，已經過了你用膳的時間，還沒有來電。每隔一陣子我便拿起電話看看，確定沒有錯過你的電話。直至我吃過飯後看電視期間，你終於打來。

你問我吃了甚麼，我告訴你，你再問我今天有沒有特別事發生？我笑說沒有，你便放心了。你說今天你很忙，所以沒吃飯，直至現在有一點時間打來，跟我聊幾句，你便要做事了。

我嗯了一聲，著你去忙吧。你不忘提醒我，今晚早點睡，因為明天要上班了。還有，你要先跟我說晚安話，到下班時再發個短訊給我。

就是如此微小的一舉一動，你讓我安心讓我窩心。這不是甚麼甜言蜜語，只是百忙中的一個來電，告訴我你很掛念我，告訴我你平安無事，只是因為太多事幹，所以遲了致電。這些都是如塵般的小事，但每天你就是從這麼細小的事裡，去表現你的愛。

疼惜，就是這樣子 九

下雨天，你不喜歡帶傘。你說濕了很快就會乾，而且在街上站一會兒，雨便會減弱，不必打傘。

我是個粗枝大葉的女子，同樣不愛拿傘。若非出門時下雨，我都盡量不帶。後來，你打著傘來到我公司樓下等我下班，我取笑你，怎麼打起傘來？你淡淡回答我，因為你就知道我沒帶傘。你把傘都傾向我那邊，你半邊肩膀濕了。我看到，硬搶了傘子過來，覆蓋在你頭上。

另一個下雨天，你同樣打著傘站在樓下，但手裡多帶了一把。你解釋，是給我的，因為怕我回家會淋濕。我皺皺眉，嘮叨你幾句，一邊打開傘子，沒多久又合起來。我說我不喜歡這樣，不如共用一把好嗎？你沒轍地對我反了一記白眼，從我手上接過傘，另一把我在撐。你著我走近一點，不要弄濕。

我回家時，堅持不要你的傘。看著你拿著兩把，樣子有點滑稽，我笑。你欲言又止，最後不服氣地反駁，你擔心我沾濕了上車會冷著，尤其是我這陣子都在生病。我感動了，我便說，那麼每次下雨你都帶兩把傘來，好嗎？你立即對我咧嘴笑了，你點點頭，高興地說好。

一千篇

駭然發現原來已經寫了一千篇。

我並不真正喜歡文字，不愛閱讀也不愛鑽研，我只是需要記下來。我的表達能力不錯，對於複雜深奧的情感，我自有我傳達的一套。偶然的文結別扭，是我刻意的，因為太露白地描述，並不像我。

從尋找到遇上到分離到孓然一身，從寂寞到快樂到遺忘到惘然若失，這幾年，我經歷的不少也不多，剛剛足夠讓我寫下一千篇。這代表了我的成長，我的心路歷程，我的前世今生，原來仍然是兜兜轉轉，自自然然地走著回頭路。似乎直至今天我依然為煩惱的事而煩惱，我依然有我思前想後輾轉反側的心結。太陽底下，的確沒有甚麼新事物。

怕有一天，我會膩了。為自己添下太多注腳，不是件明智的事。

放下原來很容易

對你說起朋友的情史，又是一個念念不忘的憾事。我笑說，我只能著當局者等待，等到一個時候，自自然然會走出困住自己的網籠。這種事急不來，但總有一日會結束。

你點頭，你不會明瞭我的含意，因為你從未試過被愛情折磨得體無完膚的痛。但你知道，我是過來人，你相信我的話，你說，直至找到下一個人，一切便會完結，像我一樣。

看著你，我始發現，放下原來比想像中容易。上一段歷史，拂袖而望，已朦朧得恍若前生。那種遺忘和豁達，從期望活得比你好，輕而易舉地轉化為一笑置之輕於鴻毛。回想所有的堅持與執著，不知不覺幻化得不可思議般荒誕離奇，我甚至懷疑那怎可能是我呢？曾經不顧一切地維護僅有的溫度，深怕懷抱一鬆開，連同心跳脈膊都一併衰竭，然而尚未走到一個光年，涉案的人和事，怎麼已經變得不痕不癢。

總有一天你會了解事情的始末，有時候，不一定是一個故事的結尾承接另一個故事的開始的，為甚麼不可以，另一個故事的開端，造就一個故事入土為安。

房子

畢業五年，搬了三次家，從一個地方遷去另一個地方再遷去另一個，到現在我又再一次搬遷了。昨天去看房子，一口氣買下了兩個同大廈的單位，跟普通香港市民一樣，簽了合同付首期做按揭，重覆同樣的路。

我的第一所房子，買下來時我還未正式畢業，只是考完試後有一天無聊看到地產貼出來的廣告，那時正值房地產低潮，房價不貴利息不高，算一算還應付得來，就上車吧！甚至首期裝修，都是我想辦法借來的。兩年多後，因為想換大屋，於是又趁樓價低，賣掉現住的轉換環境。到現在又兩年多，一晚心血來潮，想想如果可以一分為二，何樂而不為？所以翌日就打去代理放盤，同日賣掉。數算一下，轉手賺到的加上手頭現金，足夠支付兩層的首期和雜費，就這樣做了。

當股票現金不能帶來安全感，唯有磚頭才使人踏實。我怕窮，因為我吃過貧窮的苦，人也虛榮，我喜歡被仰慕，不是為了招人艷羨，但別人的讚美從來都是對自己的肯定。我還年輕，沒有豫猶過會負擔不起，只要撐個十來年，四十歲，我便可以退休了。